“我不去游乐场。”江恋下意识得反驳。
卫云冰姿势不变,轻笑:“不去游乐场。”
看着眼前人温和的态度,坚定的眼神,江恋叹了口气,上了车。
吉普车行驶在双行道上,江恋沉默着,前额抵着车窗,看着车水马龙的街道,繁华又热闹。
卫云冰把车往城郊开去,江恋也不问去哪,只是一如既往地沉默,远离了熙熙攘攘反而更顺了她的心。
卫云冰时不时看她,终于忍不住问:“怎么不说话?”
江恋不理他,不看他,也不说话,兀自看着窗外的风景。摆明了不愿与他交谈。卫云冰倒是自然,自顾自往下聊了起来。
“你跟你哥哥关系挺好的吧,他好像还挺护着你的!”
“初三了,快毕业了吧,有没有什么心仪的高中啊?”
“嗯,你跟同龄孩子确实有些不一样,很安静,更成熟,而且……”
“行了!”江恋打断卫云冰,“我的生活与你无关,也不需要别人来评判我!”
卫云冰挑挑眉,“挺叛逆的啊,火气这么大!”
“好吧,那不聊这个,我们聊聊别的吧!”
“不想。”两个字,江恋就草草结束了话题。
卫云冰撇了撇嘴,没再接话。
吉普车停在了一家疗养院门口,说是疗养院,其实就是精神病院,或者说疯人院。
“为什么来这儿?”江恋不解。
卫云冰朝院里偏了偏头,“进去就知道了。”他伸过手去拉江恋,被女孩高傲地甩开了,江恋瞪了卫云冰一眼,说:“别碰我。”
卫云冰压住心底的火气,自我安慰到:“她还小,我让着她。”
跟着卫云冰七弯八拐来到了院长办公室,交涉过后,两人来到了一间编号为4007的病房门口。
里面的人江恋认识,是方可唯,她是学校的老师,是方梅的母亲。
“患者方可唯,你应该认识,死者的母亲,一位单亲妈妈。”说话间,卫云冰看着江恋,眼神极为用力,似是要将她看穿。停顿过后,又接着说:“女儿就是她的一切。”
江恋听着卫云冰的讲述感到一阵寒意。她知道卫云冰为什么带她来这儿了——这是来揭示她的罪孽来了!
江恋移开目光,不动声色地说:“所以呢?你想说什么?”
卫云冰为面前这个女孩的心理承受能力感到震撼,都到这个地步了,她居然还能如此淡然地跟自己聊天,当真是不简单啊!
“你以为呢,我带你来这是为了什么?”卫云冰毫不退让,用面对成年人的极端理智与江恋对抗着。
江恋低下头,往长廊的尽头走去,“卫云冰,你赢了,你的目的达到了。”冷冷的声音传到卫云冰耳边。
有那么一瞬间卫云冰有点怨恨自己,虽说江恋比同龄人更成熟,更冷漠,甚至更可怕,可确确实实她只是个十五岁的孩子啊。
这些是她该承受的吗?她承受得住吗?这么做是不是太残忍了?
————————
江恋一直没说话,她坐在吉普车的副驾位上,看着挡风玻璃,目光空洞,没有聚焦。
来自内心深处的关于江恋父母的歉意与愧疚,和方梅事件江恋知而不报造成的惨案的气愤交织在一起,卫云冰有说不出的矛盾。
在边上看着这个女孩,有点心疼,有点后悔。
但是他真的是小看江恋了,这么多年都挺过来了,难道这一次她会被打到吗?
“卫云冰,你不用自责,你是对的,是我害死了方梅,害得方可唯发疯。”江恋说话的时候没有看卫云冰,她的眼神依旧空洞,依旧没有聚焦,但是她的声音冷冷的,让人寒颤。
“江恋!”卫云冰惊奇地看着眼前人,思绪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