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极殿里氛围有多好,顺天府就有多低气压。
那假和尚竟然犯案到了顺天府,因为没钱嫖娼?分明是钱明月一巴掌狠狠地扇在徐家脸上!
她临朝称制,权力不输帝王,能力远胜天子,如果徐家不出招震慑她一番,只怕她会先动徐家。
徐平成祭出了自己的法宝——
刑部出了事情!
帝后大婚是天下的喜事,大婚礼没完成时,不准动刑名,京畿一带不准屠宰。
直到小皇帝受了钱明月的谢恩礼后,到奉天门昭告天下,一切礼仪、行为才恢复如常。
此后,该判刑的判刑,该受罚的受罚,该杀猪的杀猪,该卖肉的卖肉。
钱明月虽然授意刑部尚书秦正可以留蓝钰性命,可这么大的案子,要事实清楚、理由充分地定罪量刑,需要做许多文书工作。
案头工作尚未做完,就因帝后大婚而中止,蓝钰一家和部将都还关押在刑部大牢里。
就这一延迟,出了事情。
蓝钰的亲信,百户吴忠义突然说“蓝钰早已投降了突力王,他是故意战败的,所以才能投降不被杀。”
秦正差点儿没被一口茶水呛死,问狱卒说“他真是这么说的?”
“是的,他还说蓝钰与突力通信都是他经手的,他什么都知道。”
秦正起身“提审。”
刑部左侍郎杨思乡说“蓝钰在大梁有高官厚禄,他的父亲可是随太祖打过江山的左柱国,他投降突力图什么啊!”左柱国是正一品的武勋。
秦正说“断狱未见原告被告,怎么可以先想当然的下定论。”
吴忠义说“榆林一带干旱,屯粮收成不好,朝廷派发卫所的粮草总是到不及时,将士都忍饥挨饿打仗。”
“蓝钰他本是怜惜将士,才逐渐对朝廷生了怨言。这怨言越积越重,他认为朝廷偃武修文是卸磨杀驴,他认为左柱国本来应该能得爵位,是朝廷偏心。”
“后来又被突力王的人写信收买,他认为突力重武,有自己的用武之地。”
杨思乡问“蓝钰第一次命你接触突力是什么时候?”
吴忠义愣了一下“去年冬天,下第一场大雪的时候,粮草没及时到,士兵都喝稀粥充饥,一碗粥里没有几粒米,冻饿死了不少人。”
不管通敌是真是假,冻饿死人这种事情总不会是假的吧。秦正愣了“朝廷从未接过榆林需要粮草的奏折。”
“那时候他已经不相信朝廷了。”
杨思乡说“地方总督都会为边疆筹集粮草。”
“那粮食还不是从百姓手里来的,他不忍加强百姓的负担?”
杨思乡冷笑“那他就忍心叛国?前言不搭后语,乱说一气。”
秦正说“不能只听一面之词,见见蓝钰。”
蓝钰,从正三品的武官,经历了战争、战败、被俘、被押解、被关押、被审讯……
其中多少煎熬,事非经过不知各种艰辛。
他瘦得厉害,胡须花白,看起来很是苍老。带着重重的铁镣铐,穿着囚服,蓬头垢面,哪里还有昔日三百骑兵奇袭突力的骁勇。
进大堂跪下“拜见各位大人。”
秦正不忍看“帝后大婚前,当时还是太傅的皇后娘娘就明确吩咐本官,你是决策失误,罪不至死。”
蓝钰木然说“罪人谢娘娘大恩。”显然,他并不在意自己生死。
“娘娘忧心边关,恨不能亲往,命本官向你了解一些事情。”
蓝钰这才有了些神采“大人请问,罪人知无不言。”
“将士的军服怎么制作发放?”
“卫所无战事种田,有战事征战,服饰铠甲都是按照定制的图样,由各家自己做的。”
秦正问“那如果有人家里穷,岂不是做不出衣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