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然事以至此,苟富贵和老木匠商量。
老木匠表示,“即然出了这事,医药费要全部赔偿,不看僧面看佛面。
自家的狗,咬了人……。”
两人正在商议着,门外来了一群人。
为首的是个矮胖子,刀疤脸,裸着上身,背上刺了个钟旭捉鬼。
但那鬼刺的特别大,咋看咋像背上背了几个小鬼。
来人自称刀疤哥,是谭四海的小舅子。
刀疤哥说,“俺姐夫让我捎话过来,一分钱都不要。”
九儿全家听的一愣一愣的,难道这小子良心发现,突然间改了邪归了正。
苟富贵也不相信,活了这么大年纪,头一次听谭四海说“人话”。
狼走千里吃人,狗走千里吃屎。
难道谭四海被狗咬了几口,那善良的狗基因植入了他的血液,令他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了。
苟富贵认识刀疤哥,这个烂仔,平时以在赌场里放高利贷为生。
在一次纠纷中,脸上被人砍了一刀,留下一道醒目的刀疤而出名。
刀疤哥见老木匠惊疑不定,蛤蟆嘴一搬,露出两枚蟋蟀样的大板牙,牛眼一瞪,喝道,
“就要你这个院子和俺姐夫对调一下。”
别说九儿一家,就连苟富贵也惊了一跳。
谭四海的三间土坯房在村后的老鸹坡上。
这是老村,以前为了防土匪,挖了一圈寨沟,出入要过浮桥。
以前祖上看这里地势低洼,有利于存水,一来吃水方便,二来相信有水便有财,才在此安了家。
因为出入不易,村民们陆续搬了出去,只留下疯子王天保和谭四海一家。
但谭四海的房子,是真正的村里“老爷房。”
三间土坯房,后墙还裂个大缝,只用稻草胡乱填塞了一下。
冬天大北风一刮,屋里天寒地冻,十分凉快。
西墙摇摇欲倒,用一根粗木棍顶着,夏天外面暴雨如注,屋里雨水横流,雷声一响,那房便抖一下。
住这房子也有点好处,练胆气,一开始谭四海父子也提心吊胆的,生怕房子倒了压死自己。
后来就习以为常了,不是将生死度之肚外,而是确实没钱盖新房。
谭四海一家见了便宜就不怕死的尽头就是这样练成的。
这钱多难挣啊!
走村串巷,拨郎鼓摇的手都酸了,才挣那几个铜,拿了买酒喝,买肉吃,舒服一时是一时。
人活着图个啥?还不是一张嘴。
吃光喝光,身体健康!
九儿家的狗咬了谭四海,这是天赐良机,他怎肯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