耐?
任弘信守了诺言,不但让轻侠们吃上了久违的肉,还亲自下场,烤制起全羊来,那娴熟的撒料手法,一看就是行家,而宰肉的活他也亲自为之,这项工作对习惯了社祭的汉人而言,是神圣而尊贵的,非德高望重者不可为之。
烤羊肉喷香,外焦里嫩,人人都想分到一块,但最后吃上的人寥寥无几。郭翁中运气好,抢到块羊皮连忙塞进嘴里,入口酥脆,还粘着烤干的羊脂。虽然他在故乡也家境宽裕,时常能吃肉,可却觉得这是此生从未品尝过的美味。
毕竟这是他们第一次辛勤劳动的回报。
“乃公的肉呢,刚还在手里,怎就没了?”
而一个抢到羊肋的幸运儿却嚷嚷了起来,左顾右盼,满脸疑惑,或许是拥挤中掉了?而另一头,身材瘦小的万章却钻了出来,手里抓着根多汁的羊肋,笑眯眯地啃了起来。
虽然大多数人吃不上任都护亲手烤的羊,但还充饥的手抓饭,对累了一个多月的重任来说,也是人间美味。
而任弘看着这一幕,只有些感慨。
五千车师人加上五千轻侠恶少年,一个月才挖了一条两汉里,折合一公里不到的短渠。
而后世新疆的坎儿井有多长呢?总数达一千多条,全长5000公里!
这是一千多年里,每当农闲时,当地人便叩石垦壤,一点点修成的。
不是征服自然,只是改造自然,与之相谐而生。
天山赐予吐鲁番的雪水有限,是让它在沙漠里蒸发浪费,还是将每一滴水都利用到极致,根本不用选。
恶劣的环境就好比巍峨的王屋山,汉军做了最难的开头,剩下的就要交给车师人自己了,真得有愚公移山的精神才行啊。穷尽一代人,能取得的成果可能不大,但子子孙孙无穷匮也,每代人挖一段渠,百年之后,便能换来一个塞上江南!
这时候,车师王和车师相商量后,举着酒樽来敬刚烤完羊分完肉,还一手油腻,口中阿谀:“都护为车师修此神渠,车师人不敢忘了,此渠当命名为‘道远渠’,好让车师百姓的子子孙孙永记都护恩德。”
任弘接过了酒,却不喝,却找了个高处站了上去,让韩敢当一声大吼帮自己吸引所有轻侠恶少年注意。
“常言道,吃水不忘挖井人!车师是不该忘记,但挖了这第一条井渠的,不是我,是汝等来自大汉的轻侠。”
他举起樽,敬所有人。
“故这渠,应叫‘侠儿井’!”
……
被任大都护一通夸赞,让轻侠恶少年们都有些飘飘然,觉得自己已经从“恶侠”变成为国为民的良侠,再努力一把就人均大侠了。
然而他们的处境其实并未有什么变化,才休憩了几天,又有活了。
不过这次不是开渠种田,而是训练队列和弓术战技。
“孙子云,不教而战,谓之杀!而大都护有言,今日多流汗,战时少流血!”
训练他们的是校尉奚充国,与韩敢当的李将军式放任带兵法完全相反,奚充国学的是程不识,不苟言笑,行伍号令甚严,这让轻侠恶少年们有点不适应,但还是被逼着在天气好的时候,在寒冷的户外分队列阵法,教习五兵,学辨旗鼓。
他们中大多数人都没当过兵,甚至连服役都逃了,个人勇武倒是有,集体合作则全然不行,这也是任弘先让他们挖井渠的目的,集体劳作好歹能练出点默契来。
这群人还喜欢贫嘴说笑,拿起武器后自视甚高,可在奚充国看来,都是野路子,他们的打架技巧是从打架斗殴里雪莱的,相互耍耍还行,上了阵都派不上用场。
奚充国将那些刺头一个个拎出来,扔给彼辈一把剑与自己对敌,几回合便打得众人满地找牙。他们才算服了这位校尉,又听说他曾千里传讯身中数矢而无觉,死守铁门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