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遍,纠正了她一些错漏,便挥挥手让她练舞去了。
沈筠松了口气,好在也不难。
可到了练功房,她却立刻被教习嫫嫫强摁着抻筋抻到怀疑人生。
末了,那教习嫫嫫一边用细竹条子抽着她,一边还骂骂咧咧道“没见过你这样的,难不成从前是千金大小姐,连活也不用干的吗?肉那么松,筋那么硬,还一点力气也没有。”
待到一天折腾完了,回到寝房,她便连哭的力气也没有,倒头便睡了。
第二天,她依然早早来到杜月儿房门外,等了许久,才见出来个嬉皮笑脸的男子,不禁愣了愣,却也很快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等那男子走了,她才进去,见杜月儿光着半个身子,拥着一床锦衾坐在榻上发呆,连忙取了件衣服给她披上,又默默去打来热水,伺候她盥洗。等她吃完朝食,就自觉地取来琵琶,虚心求教。彼时杜月儿见到她手臂上被竹条子抽出的淤青,叹了口气幽幽道“想要不挨打,自己就得加把劲,让她们没有机会打你。”说着,从妆奁中翻出一盒药膏,解开她的衣衫,细细给她抹上。
沈筠想哭,可眼睛中是酸酸涨涨,并没有落下泪来,她便想,自己这一生的泪,大概在父兄去世时,都流尽了吧。
没几天,她便得到一把簇新的琵琶,之后的好长一段日子,除了一日千里的琵琶技艺,和进展缓慢的舞蹈功力,她的生活便再没有了变化。
直到有一日,杜月儿忽然对她道“你的琵琶已经学成了,记得每日自己练一个时辰就行,至于跳舞,我问过教习嫫嫫了,基本功还差一点,但可以学习简单的舞步了,明日起,早上学琵琶的时间,便改成学舞步吧。下午仍去练功房练功。”
于是沈筠生活的重心,便全部用在了练习舞蹈上,她本就聪慧,又有学养,对舞曲的理解程度常常让杜月儿惊叹,再加上经过了教习嫫嫫的严格训练,很快突破了身体的瓶颈,轻歌曼舞间,便也渐渐有了飞燕之姿。
那个时候,她也就十五出头,有一日,向嫫嫫突然拿了把钿头银篦,将她的青丝绾作发髻,她便知道,这一天还是来了。
等到掌上灯时,教坊中的客人陆陆续续坐满了,他们知道,今日会有一个叫雪儿的清倌人正式挂牌待客,因此都十分好奇地想看看,这个雪儿,到底有没有做“清倌人”的资格。
向嫫嫫见时间差不多了,便让个小丫鬟到沈筠房中催场。
彼时,杜月儿正细细给沈筠擦着胭脂,却见她神色寂寥,不由得叹了口气道“你不要这个样子,外面那些男人可不喜欢。他们来这种地方,就是寻欢作乐的,只见得女人笑,你这么哭丧着张脸,是等着出去挨打吗?”
沈筠闻言,抬头望向镜中的自己,忽然觉得,里面不过是个化着浓妆的陌生女子,自己用尽力气想要她笑,她却还是一脸苦像。
杜月儿见她如此,只好将话又说得狠了一些“况且你以为,光是挨打就完了吗?你今天若不拿出看家的本事,镇住外面那些男人,让他们心甘情愿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任你拿捏,那就只能沦为一般的娼妓,凭别人作践,永无翻身之日,再无尊严可谈。要怎么做,你自己选。”
沈筠听了,身体忽然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杜月儿便揽住她的肩,放缓了语气,“雪儿,我们都是被命运作弄的人,要想不入地狱,就只能拼尽全力,你要想想,自己其实还算好,足够聪明,足够优秀,跟那些无论怎么挣扎,也只能任人践踏的人比起来,真的幸运太多,现在只是要你笑一笑而已,有那么难吗?”
的确,从前她被家里人娇养着,珍重着,哪里知道苍生苦,可这些年,倒也算是把人间疾苦都看尽了,相比那些真正被踩在最底层苦苦煎熬的人来说,自己过得的确还算不错。
想到此处,她的嘴角便扯出一丝浅笑,但眼中,却也滚落下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