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么想着,微微一笑,试好了弦,便抚了一曲良宵引,快要终了时,萧琮也出来了,沈筠见他轻袍缓带,负手立在廊下看雨,只束了一半的乌发被清风吹起,倒真是郎艳独绝,世无其二,没来由地就想到那句“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便故意拨错几个音,等着他回头来看她。
萧琮真的回过头,见她定定地望着自己笑,也不过去,而是对一旁的内侍招招手,那内侍便递上一支洞箫。
萧琮接过,迎着清风吹了起来。
沈筠一听便知是长相思,就和着他的箫声抚琴,心中却有无限感伤,长相思,摧心肝,你所思者,还是那个已远隔云端的如花美人吗?
一曲终了,两人都抬头望雨,沉默不言,直到那雨滴滴答答渐渐停了,沈筠才轻轻叹了口气,振作了精神,站起身笑吟吟道“这曲子也给殿下弹了,殿下就不投桃报李吗?”
萧琮一听,便也笑了,走到她身边揽住她道“你要我怎么个投桃报李法。”
沈筠却挣脱开,走到棋盘旁,自盒中拈起一颗黑子道,“下棋吧。”
萧琮闻言苦笑着问“换别的行吗?”
沈筠却干干脆脆答道“不行。”
于是他伤透脑筋费尽心机,一局终了,总算让她赢了半子,这才长吁了口气。
沈筠见他那个样子,便用手托着腮,笑道“殿下何须如此,妾只说下棋,又没说殿下不能赢。”
萧琮有些无奈地笑笑,自嘲道“我大概是继承了什么家传绝学吧。”
见沈筠一头雾水地望着他,便欺身过来,伏在她耳边呢喃道“娘子,这曲也听了,棋也下了,是不是该做点正事了?”
沈筠心中明了,却还故意装糊涂,“正事?什么正事,殿下的政事要去武德殿”
可还不等她说完,后面的话已被他深深的吻截住,继而又被他横抱而起,回内室做正事去了。
之后没过多久,有一日萧琮自外面回来,仍是没有让人通传,进门便见沈筠正一边摇着扇子,一边闲闲地翻着那日他带回来的诗集。
她听到动静,抬眼见他回来了,忙扔下扇子和书,过来给他行礼,之后又打来温水给他擦脸净手,趁她去倒茶的功夫,萧琮拾起那本诗集道“这集子你看到哪儿了,觉得上面的诗词如何?”
沈筠将倒好的茶递给他,又坐到他身边,拿过扇子给他摇着,道“差不多看完了,都不怎么样。”
萧琮皱眉道“都不怎么样?”
沈筠道“是都不怎么样啊,跟前人写的比起来,差远了。首先就失了雅趣,辞藻再怎么华美,格律再怎么工整,也都是徒劳。”
萧琮正好翻到苏怀瑾那一首,便指着上面的落款道“这首可是苏相写的,也不怎么样?”
沈筠瞄了一眼道“怀苏相那个人妾知道,的确是个做宰辅的材料,但诗文上就”她说着,露出一个“呵呵”的表情。
萧琮眉毛一挑,便又翻到最后两篇没有落款的问,“那这两篇呢?你看过了吗?”
“看过了呀,还行吧,雅是挺雅的,文辞也华美,只不过有点,怎么说呢”
沈筠正说着,就听高启年忽然在旁边干咳了两声,她有些奇怪地望向他,脸却被萧琮扳了回来,“有点什么?”
沈筠想了想道“有点为赋新词强说愁。”
萧琮听了,有些气闷地想,什么呀,明明之前人家阿嫚看了都说很好的。因而忍着不悦,仍微笑着道“那缦儿以前作诗吗?填词吗?”
沈筠虽察觉到他态度有变,但也没往深处想,只淡淡道“作啊,谁年少轻狂的时候不作几首诗,填几阙词呀,但妾自知没有咏絮之才,也不愿意在这些事上花功夫,作了几首之后觉得没意思,就不作了。”
“没意思?”
沈筠叹了口气,幽幽道,“少年不识愁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