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琮垂下头,许久之后才艰难道:“二三年吧,朕也想更久。”
静宜听了,先是有些懵,继而愕然道:“难道...怎么会,妾以为,她只是身体差一些罢了,怎么会...”
萧琮的声音有些发颤:“陆先生说,她数度咯血,本就损了心肺,加上生思君的时候,难产血崩,伤了根本...”他说到此处,停顿许久,才喃喃道:“若陈景行还在,或许能拖得久一点,可如今...”
静宜无言,呆了许久,才道:“妾知道了,陛下放心吧,后宫妃嫔,内外命妇,妾还是都约束得住的。”
萧琮点点头,将她拥入怀中,静静坐了一会儿,便起身离开了。
他回到蒹葭殿时,仍是没有让人通传,这是他多年来的习惯了,还在东宫时就是如此,一来他总怕惊扰她休息,二来这夫妻之间哪需要如此。
他轻手轻脚地走近内殿时,她正倚在熏笼边,闲闲翻着一本书,察觉到有人进来,抬眼望过来,看见是他,便展颜一笑。
萧琮望着她秋水般的眼眸,里面没有一丝杂质,只见星光闪烁。
皇帝带着辰妃去行宫暂居的日子,比预想中要久,其间静宜她们还惊闻辰妃又有了身孕,不禁暗自为她捏了一把汗,心道这个人胆子也是真大,幸而后来小帝姬平安降生,众人才都松了一口气。
小良辰百日时,萧琮虽很愿意大宴群臣,但考虑到沈筠的身体,还是只在行宫摆了家宴,将静宜她们几个请了过来,后来想了想,又亲笔给苏怀瑾也写了封请柬。
家宴之上,大家见皇帝难得这样高兴,就都跑来敬酒,还说让他把卿卿的那份也代饮了,萧琮听了来者不拒,一直跟他们喝到很晚,沈筠自然撑不了那么久,在席上坐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向众人告辞,去了偏殿休息,静宜她们见了,也都到偏殿来陪她说话。
沈筠原本半倚在软塌上,见她们进来,忙起身行礼,又叫海棠烹茶,还道:“娘娘们怎么不再多喝几杯?”
赵悦笑道:“酒还是让那些男人们喝去吧,再说那边闹哄哄的没什么意思,不如咱们在这儿安安静静说会儿话的好。”
静宜也走过来拉着沈筠仍到软榻上坐了,又叫海棠寻来两个大靠枕给她垫上,笑着道:“这儿也没有旁人,你就不必拘着礼了,我们只是想来陪你坐坐,不要反而让你没法休息才是。”
沈筠见她们也都是随意坐着,便也不再拘礼,倚在靠枕上和她们闲闲聊了起来。
聊了一阵,沈筠忽然道:“妾蒙诸位如此眷顾,真是三生有幸。”
静宜笑道:“怎么又突然说起这个,咱们本就是一家人,相互照拂也是应该的。”
沈筠道:“殿下说得是,今后思君和良辰,也要请诸位娘娘多多照拂。”
大家此时都知道了她的言外之意,心中唏嘘不已,面上却还是笑着。
赵悦道:“这还用说吗?都是自家孩子,那还能让他们受委屈不成。”
沈筠笑了笑,道:“妾不是这个意思,妾就是怕以后大家都太宠他们,把他们都给娇惯坏了。这小孩子嘛,该管教的时候,还是得管教才行。”
刘氏道:“唉,娘娘也想得太多了,这陈留君才不过六七岁,小帝姬更是尚在襁褓之中,便是大人们偏疼些,也属正常。”
赵悦接道:“可不是嘛,要说还是卿卿最有福气,有儿有女,这一点咱们几个都赶不上。”
大家随声附和着,又聊了一阵孩子的事,忽然听到良辰的哭闹声,沈筠便叫乳娘将她抱了过来,自己搂着哄了一会儿,她却还是哭,赵悦见了,将她抱到怀中轻轻摇了几下,她竟渐渐止住哭声,最后还冲赵悦笑了一笑。
大家便都笑着道她俩有缘,沈筠早就动了将良辰托付给赵悦的心思,此刻也就打定了主意。
彼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