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陪我说说话吧!”
荆楚抱着她,走到一旁坐下,他能感觉到,暮沧雪身上的生机已经渐渐消散了,无法挽回的那种。
但他依旧死死的按住她的伤口,似乎是觉得,只要伤口不再流血,她的生命就能挽回一样。
可惜,这是不可能的。
荆楚能察觉得到,但他依旧无法接受。
一路走来,好不容易有了这么多人的陪伴,本以为不用再接着孤单一人,结果回首往昔,一切都如同梦幻泡影,一戳就碎,这要让他怎么心甘。
未见过面就已经离世的父母,毁灭的宗门,奋战到死、亦父亦师的师傅,死亡的师兄……
现在,就连她也要夺走?
情绪的崩溃往往不是一蹴而就,而是一个漫长发展的结果。
身体的疼痛远远比不上心的疼痛,这人世间的绝望百般,给黑暗中的人以光明,但又无情躲在,如此循环往复,直至崩溃为止。
“陪我安静的聊会天吧~”暮沧雪轻轻蹭了蹭荆楚的脸,“知道我是什么时候见到你的吗?”
荆楚摇了摇头,他记忆里第一次见到暮沧雪,是还是狐狸形态的他,在这座山上,在那席卷来的妖族的洪流中,那一天,那挥剑砍出了他下山后第一招对敌之剑。
在那很长很长时间里,他都鲜有见过那只小白狐,只以为它躲在了后山,藏起来,直到那个野晚,恍惚中发生的不该发生的事情。
说实话,他扪心自问,他一开始对于发生这种事情,是窃喜中带着一点苦恼的。
窃喜的原因自然是不用多说,食髓知味而已。
而苦恼,则是明白自己被麻烦的事情给盯上了。
毕竟一个对自己抱有善意的人,是不会将人偷偷弄昏迷然后再发生一些不可名状的事情,只能说明这个人在最一开始的时候图谋不轨。
“阿楚,一开始是不是觉得很心慌,毕竟莫名其妙就发生了一些有趣而又舒服的事情,对你而言,想必在清醒之后也非常苦恼吧~”
荆楚苦笑“那件事情能别提了吗?当初我思考了很长时间,百思不得其解,连练剑都变得不那么专心了。”
“哈蛤~预料之中,毕竟阿楚你就是这样的人啊~”暮沧雪脸上带上了恬淡的微笑,靠在他胸口低声说,“其实我一开始,只是为了获得一个锚点而已,发生关系也好,用秘法怀上孩子也好,都是为了能够以全新的姿态活下去。”
“嗯,我知道。”
“是啊,你知道的。没有任何好感,更没有任何利益纠葛,为什么要发生那些不可描述的原因,无非就是别有他求罢了。”暮沧雪低声叹息,静静的望着荆楚
“你知道吗,我其实对于这个世界有着很多很多的憎恨,我的母亲因为爱上了一个人,而奋不顾身的想前往源星,最后死在了源星的‘大门’前,到死脑海中想着的都是那个男人。
我曾经以为我可以忘记这一切,忘记母亲留给我的记忆,忘记当年发生的一幕幕,但是~但是我却发现,我根本接受不了。
虽然涂山的三奶奶那边很疼我,但我在涂山,找不到任何归属感,因为我知道,我终究不是一个纯粹的涂山狐妖。
就算是三奶奶,照顾我的原因,也是因为母亲的福泽,那个被称为母亲的人,就算是死了,她留下来的一切,都还在默默保护着我成长。
可越是这样,我就越是不甘。
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能是一个纯粹的狐妖,为什么我想尽一切办法,努力的去讨好我的族人,结果到最后,却什么也做不到。
后来~后来啊,我终于明白,涂山的生活就像是花园,我恰巧经历的花的盛放,但我却不是花园的主人,在花圃外小心的打量可以,但想要去取走哪怕一束花,都会遭遇他人异样的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