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策一直忍住不哭,但当他的手抚在冰冷的棺木上面,想到两父子从此阴阳相隔,不由悲从中来,再也忍不住了,两行热泪滚落而下,嚎啕大哭起来。
“父亲啊,策儿来迟了……呜呜呜,父亲啊,你怎么不等策儿见你最后一面……”
这一哭当真是呼天抢地,口水鼻涕眼泪在脸上纵横交错,闻者动容,见者落泪。也有人心想,孙坚的子女当中,当属孙策哭得最为悲切,情绪最为真挚,不论前因后果如何,他跟父亲的感情都是最真的。
吴夫人被人搀扶着,巍颤颤地走了过来,孙策骤然看到母亲,就像个孩子一样用力投入她的怀抱,脸上的泪水瞬间把吴夫人的衣襟打湿。
“母亲,我一定要找出真凶,在父亲坟前手刃仇人!”孙策恢复一点理智,埋在母亲怀里,咬牙切齿道。
正所谓骨肉之情,感同身受,吴夫人悲恸地摇了摇头,抚摸着孙策的头发,只觉现在一切都不重要了,最希望的是看到一家团聚,家庭和睦。
“策儿,只要你承认错误,母亲可以不计前嫌,让你重回孙府。我不追究你出于何种目的,也不需要你亲自手刃史辛,只要你跟他划清界限,母亲就劝各位将领拥护你做江东之主。好吗?”
吴夫人身旁的孙权听到后,大惊失色,正想出言反对,却被陆逊以眼色制止。
孙权隐忍不发,果听孙策已经停住了哭声,用力摇头道,“母亲,我说过,史辛不是凶手。大丈夫在世岂可是非不分,事事以利益为先?”
说着就跪直了身子,正对孙坚的人头,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磕头完毕,孙策站了起来,魁梧的身材让吴夫人身前一暗。
吴夫人气得浑身颤抖,一时做声不得,只颤着嘴唇道,“你……你……”最后又心灰意冷道,“你长大了,我教不了你,总之好之为之吧。”转头进了内堂,不想再看到孙策。
孙策转身对着全部人,朗声道:“今日我孙策就当着父亲的遗体发誓。史辛不是杀害他的凶手,我孙策更不是什么帮凶,同伙,冷血之人。总之我会找出凶手还我清白。此言如有半点虚妄,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这番话说得斩钉截铁,就算众人依然不信他的话,也纷纷动容。
发完誓,孙策转头对孙权道:“仲谋,你自小聪慧,办事通达,江东交于你手我也很放心。”
孙权嘴角一抽,正想冷言冷语几句,却碰上孙策精光灼灼的眼光,心中一惊,便低下了头,不敢再说。
孙策又向众将抱拳道:“我走之后,就有劳各位辅助仲谋,一起出力,发展江东了。”
太史慈和一直未说话的鲁肃拱手,“孙伯符请放心,真相迟早会水落石出。我们既为江东属下,自然会尽心辅导新主。”
“好!多谢了!”
孙策说完,拉着大乔就要走,谁知孙权大声喝住:“孙策,你害得我们骨肉分离。我宣布,今天把你逐出家门,永世不得踏进孙府半步!”
“哼哼……你还想拉上自己的夫人,过那逍遥快活的日子?简直就是白日做梦。来人啊!给我分开他们!”
孙权大喝一声,陆逊布置的家将早已鱼贯而入,将孙策和大乔团团围在中间。甘宁凶神恶煞地冲进中间,伸手就要抓向大乔。
大乔尖叫一声,躲在孙策怀中,说什么也不肯出来。
“孙策,识相的就把大乔放过来,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这几年里,甘宁在孙权的刻意接近下已完全成为他的心腹。他虽然作战勇敢,但生性桀骜不驯,残忍嗜血,犯下不少欺凌恶事。只是江东用人之际,孙坚一直睁一眼闭一眼。
孙策有时实在看不过眼,说他两句,甘宁出言顶撞,虽然最后还是忍了过去,但只是敢怒不敢言,其实一直压抑着。如今找到机会,还不趁机复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