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北三人进入大阵塔内部空间，却是愕然地发现里面的场景和之前来时截然不同。

中央那个深邃的竖井消失不见，成了一片平整的砖石地面，自然光从上方的天井倾泻而下，因为那个从未熄灭的大火盆也不翼而飞，少了遮挡，倒是比之前要亮堂一些。

艾尔文口中那两个差点就没挺过来的前巫师会成员，这会儿靠坐在一起，正各自拿着水壶艰难地往嘴里送，却因为手抖洒了个满头满脸。

他们看到莫北几人便立即停下手中的动作，似乎是想要站起来，却是没能做到，其中一人还直接一头栽倒。

莫北不知道当初伊丽丝用了多长时间才恢复过来，因为将她留在法师公会之后就没再过问了。但看这二人的状况，还是有种随时要撒手人寰的感觉。

他快走两步靠近二人，那二人却是一脸惊惧地向后挣扎了一下。

下水道中的那一场杀戮依然还在他们脑海中不断浮现，即便没有从莫北身上感受到任何杀机，却依然是无可控地作出这样的反应。

直到看见莫北帮他们捡起了地上的水壶，二人才面色一缓，继而转为感激，在莫北的帮助下将各自水壶中的水喝干这才作罢。

其实内德之前已经给他们喂了药剂，只是在经历过那种极端的痛苦折磨之后，便会觉得无比干渴，仿佛是刚从炼狱熔炉之中爬出来似的。

这二人年纪相仿，都在四十岁上下，一脸凌乱的络腮胡。和其他大多数巫师会成员一样，一看就是长时间疏于打理自己的仪表，卸下一身装备就跟流浪汉差不多。

在随行商队遇到巫师会控制的沙匪团伙之后，伊丽丝就解释过其中原因，所以莫北知道这种不修边幅除了生活条件简陋之外，多少也有给自己罩上一层伪装的目的。

即便是接受了某些屈辱的事实，但在潜意识里，还是极少有人愿意面对一个尊严尽丧的自己。

伊丽丝说自己曾经就算是有机会洗澡，也不愿意洗去脸上的沙尘，任由自己蓬头垢面，这样也能降低其他男性成员对她的兴趣，想在狼窝里自保，就谈不上任何体面了。

其实不少人见她和三个粗鲁的野蛮人组队，私下里都不免有些龌龊的念头，但认识这支小队的人都知道，雷尔那三个走哪哪嫌的家伙在伊丽丝面前，连污言秽语都不曾有过。

莫北见面前二人目光依然灰暗，不太愿意和自己对视，这样的反应和伊丽丝当初获救时相比显得有些消沉，但两个大老爷们热泪盈眶述地说自己悲惨遭遇的画面，还是不要出现来得和谐。

他伸手在二人肩膀上拍了拍，用沉默给予他们最大的情绪缓和余地。

起身之时，他听到一声由严重撕裂的声带发出的嘶鸣，但还是能分辨出说的是谢谢，便抿起嘴角微微颔首，算是回应。

艾尔文和内德很快便去而复返，身后除了跟着一队在附近巡逻的铁狼，连护送那几十名普通人回城的米洛尔也被他们带了过来。

奥玛斯亲口向铁狼们说明了情况，算是为那二人做了担保，想要寻找队伍重新开始应该不是难事。

待到铁狼们带着那二人离开，奥玛斯这才提起手中的法杖，在砖石地面上顿出一声轻响，几人眼前一花，只觉得光线稍暗，已经是身处他们所熟悉的那个大阵塔内部空间。

他们虽然觉得熟悉，但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面前的景象便是这座城市最大的隐秘。

“这是传送！？”莫北惊疑地问道。

“这是在空间传送的基础上进行的空间重叠，史卡辛米圣刀能够调动强大的力量，却也只能在这一小片范围内造成这样的现象。事实上我们的位置并没有发生改变，也可以说我们依然还在刚才那个空间之中，这二者本身就是一体的。”

奥玛斯似乎是担心几人无法理解，语速缓慢地开始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