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不愉快的交流,以卢家主用三十万贯换得摇平卢家身死之人的入土为安而终结。
但李旦总觉得一股愤怒郁结于胸口,这让得李旦感觉很无力。有些事,一旦涉及到世家门阀,都是一番利益交换,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而了却。
李旦不知道卢家许了李世民什么样的好处,只知道接到了回程的圣旨。而且,长孙无忌也给李旦来信,让他回长安,不必再查下去。这使得李旦摇平之行,有点虎头蛇尾的嫌疑。
尽管李旦并不甘心,却也是只能听从,谁叫那一个是陛下,一个是自家老爹,胳膊扭不过大腿。
唯一的让李旦心中欢喜的就是天花一事,得到了控制,且因牛痘的原因,没有了后续之忧,这算是李旦这趟摇平之行的唯一收获。
牛进达并没有随同李旦一起回长安,后续有些事,仍需牛进达带兵镇守。
摇平县有新县令负责,李旦心情较为沉重的带着护卫,踏上了回程的路途。
马车行走在西行的官道上,李原趴在马车内辅着的被子上,这床被子还是李旦种出棉花后让人收集所有的白叠子,才打了这么一床,这次摇平之行,便让李旦带了出来,现在要回程了,正好用上了。
自从用上了高窑,李旦便让人试制出了钢,虽然比之前世,还差了点意思,但仍旧被李旦找人烧后找造了这驾马车的弹簧,所以官道虽不平,但坐在马车里的李旦,依旧平稳。
我还是回书院教书了事,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留给自己的大哥和父亲这些人。本就不是从政的人,利益不是李旦所追求的,也许是因为看不了,看不懂,看不惯,这才让李旦觉得疲惫不堪。
罢了罢了,书院,我回来了。
长安皇宫里,李世民看着一份百骑司加急送来的情报。叹了口气,将手中的纸放在了桌上。
“这小子,自己的阻止看来对他来说,打击不小啊。也是,本就不是一个功利之人,淡伯名利才是你该追求的。硬参合进去,弄得自己心灰意冷,是为哪般。”
面对李世民的自言自语,这一段时间以来,德康侍立在旁,早已习惯。在面对那位安城侯的时候,陛下总是摇头自语着,有笑也有欣慰之意。
“德康,把辅机唤来这里。”
“诺,陛下。”德康接令后,下去安排人去了。
李世民决定还是要与长孙无忌谈谈李旦的事,不能让他因此受到打击而消沉下去。
“臣参见陛下,不知陛下相召于臣,所为何事?”长孙无忌叉手行礼,问道。
“辅机,你来了。这次让你来,是为了淹儿的事。这次淹儿虽破获了大案,也完成了摇平县天花之疫,但因卢家之事,颇多怨言啊。这次,如果他回来了,望辅机多多开解下,不致于其消沉下去。”
“是,陛下,等我那孩儿回来,我自去找他就是。但我观卢家之事,起因可能就是其心善,见不得平民受辱,才愤怒,相不开。所以,以淹儿的心善,是好事,也是坏事。”
“心善不是什么坏事。只是我们有些时候必须或者可能会妥协,身不由己。希望他能明白这点吧。”
“多谢陛下挂怀,这次淹儿去往摇平,破获刘黑阀案,平天花之疫,也算圆满完成了,陛下所交代的事情。可以准许他在学院安心教书就是,也许这也会是淹儿所希望的。陛下可能忘了,他现在还只有十六岁出头,还年轻,今后经历得多了,就好。”
“也是,我都快忘了他才十六,我们十六的时候,虽然也是已经独立承事了,但像他这样的,也算是比我们当年强多了啊。”
“说起这个,陛下可知你当年并不如现在淹儿的名声与成就。双圣的称号再加现在天花之疫中所表现出来的,淹儿其实已经成长了起来。再也不是我需要护在羽翼下的小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