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试公司在西门一环边一栋写字楼里,王爻交了简历,在前台等着。公司面积很大,但好多位置空着,下午没开灯,离窗户远的地方显得有点暗。上一个面试的一直没出来,王爻放好包,穿过长长的走廊去洗手间,靠窗的工位上几个人在各忙各,有人看了他一眼又低头忙活儿。
他推开洗手间的门,门是弹簧的,一下子又自动关回去了,王爻边解拉链边想着呆会面谈要注意的细节。
“咚咚。”门响了两声,谁在踢门?太没礼貌了。“咚咚。”又响,王爻不便于拉门,朝门外喊了句“进来,推,门没锁。”没人推,安静了几秒,门又“当当当”地响,越来越猛。“哪个?搞啥子?”王爻这次是在吼了,“没关!推嘛!”还是没人进来。“这人有点怪哦。”又想“是不是有人撞到门上了?”他不管了,专心嘘嘘。
突然,他往前一栽,右腿本能地一垫,“脚咋这么软?”左腿又往旁边撑了一小步,站稳点,继续发软,奇怪!身体也在抖,左右摇,站不稳了,整个人朝墙上扑过去,他赶忙撑住,“咋的了?”脚下又在晃,像有什么东西先绊住他的腿接着再推他,他坚持着拉上拉链,突然发现墙也在晃,腿随着地板一高一低,就像踩着跷跷板,脚掌却像陷在稀泥里动不了。“啊……?”情急中,他脑子里猛地蹦出两个字,“不是。”另一个声音又马上否定。
“不能困在这里面!”他猛然意识到,赶紧拉门,门突然变得很重,“当当当”地不停在抖动,地板在颠簸,房子在筛糠,王爻猛加一把劲拉开门,“唰”地一声,眼前一道白光刺进眼,几秒后眼睛才恢复。刚才外面很多人,这会咋一个都没有了?他赶忙往左边大门走,几米外窗边有个高个儿男看着他,傻傻的,突然,他一下蹲到桌子下面,抱住头。“嗯?“王爻脑子懵了,耳朵里“嗡嗡”地各种杂音响,一切都在晃。
一个人冲进来,一屁股坐在旁边长沙发上,王爻也跟着坐下去,又听见一声喊“到柜子那边去。”王爻跟着跑了两步,就像在颠簸的车里,他缩到门框下,小时候在外婆家,山上修房打地基放炮飞石头,他舅舅常说要躲到门框下。这时候,一个老头冲进来,招手喊大家跟着他,沙发上的人,还有蹲在桌子下面的高个儿一下冲到王爻前面,王爻跟着跑出门,外面黑魆魆的,电梯按钮红光乱闪,老头喊“别坐电梯,走楼梯!”王爻耳朵里“呜呜”作响,像掉进颠锅里的蚂蚁。“等等。”他突然想起包还放椅子上的,“要不要进去拿?”脑子居然又清醒了,“不拿的话,下去了万一不准上来又咋办?还是拿。”他转身推门,那玻璃大门也变得很重很重,他猛使劲推开,一把抓起包,没站稳,肩膀撞在门框上,顾不得疼,后面冲出来一个戴眼镜的,对他喊“啥时候了你还拿包?”
王爻跟着他冲进楼梯间,里面密密麻麻全是人。但居然没人乱冲乱撞,都在一步一步地往下走,前面女的穿着高跟鞋走不快,后面的人也都走不动,但没人催,都耐着性子慢慢移。王爻真想叫那女的把鞋脱了走,嘴巴又张不开,公众场合下他一直不敢随便发言。定了定神,他发现前面那个戴眼镜的,就是刚才面试公司里的,他居然还在满脸微笑着安慰身旁的两位女孩“没事没事,不用怕。”他这话倒是让王爻也心定了些。
“让一让!让一让!”终于有人喊了,气氛又紧张了起来,后面冲下来六七个小伙子,前面的人侧着身让他们,眼看着他们“咚咚咚”地快速冲下去了。旁边有人说“三十楼的。”又听见人说道“顶楼墙壁都裂缝了。”那一伙人的闹嚷声在楼下越来越远,剩下的人继续一步一步地往下挪,一圈又一圈地往下绕,王爻看着楼梯间的墙壁,再看看密密的人群,一路担心,“要塌的话,我们就都像耗子样被活埋在这里面了。”一边又念佛“莫塌啊,菩萨保佑,千万莫塌啊!”
楼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