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赶时间,手上钞票也只剩下一点点,王爻决定坐火车。
给王小花放了三包猫粮,开了一包,另两包不动,它要吃时自己知道撕开。又放了两大盆水,换好猫砂,最后又检查了两遍水气阀门,拖拖拉拉地总算出了门。出租车在一环路上堵起,好容易突围,王爻下车狂奔,进站安检,冲上车找到铺位后大概一分钟,车动了。
小学暑假时去北京,坐绿皮火车慢慢摇,从广元到北京好像要两天多。二十多年没去北京了,看着窗外变换的景物,他依然充满新奇。他喜欢坐火车,不赶时间的情况下,坐火车是长途出行很好的选择。窗外多了绿色,不像小时候看到的那样一片灰黄,时间像这火车一样不停歇地奔跑着。车厢里很多四川人,对面中铺是个在北京打工的仪陇老乡,下铺是个操天津口音的小孩,五六岁,瘦瘦的,招风耳,像极了“逗你玩”的马三立,还有个小家伙,从上车起就在车厢里跑来跑去没停过,“警察叔叔要生气了哦。”有人指着王爻的迷彩短裤吓他,王爻也朝他假装一瞪眼,他缩回他妈怀里,哭起来。
快到北京了,小希短信问“到哪了?”“快了。”当王爻告诉她下车后自己要去的小区时,她重复确认了一遍后惊呼“我也住那边,就你说的小区街对面。”天!巧到家!几千公里,这么大的北京,她居然就在街对面。
出站,转车,找到表叔家,放了行李,王爻拿了票站街边等她,一个穿白花体恤的女孩从街对面过来了,瘦瘦小小,很清秀,像南方女孩。给票,收钱,天空飘起雨来,正好在街边太阳伞下聊聊天,她说话声音柔柔的,标准的北京话,真好听。表叔送伞来了,送完转身走了,两个年轻人继续聊,她皮肤不算白,但眼睛很秀气,笑起来露出一排白牙,透着股爽气。“您叔有六十了吧?”“呵呵,他七十六了。”“真的呀?看不出来,身体真好,头发还全黑呢,身板也直。”“嗯嗯,他身体是好。”王爻挺自豪。一个骑自行车的眼镜男回头瞅他俩,王爻意识到聊得有点久了,那就,再见。
王爻回屋告诉表叔“刚那女孩说您最多才六十。”他开心地笑,问她干嘛的?“买我票的,我卖了张票给她。”表婶笑眯眯地说“还以为你们早认识,是朋友呢。”“那女孩看着挺好,样子像南方人。”听表叔一说,表婶热心了,“可以交往一下啊。”“这……”太突然。“怎么了?”“第一次才认识,而且她在北京啊。”“也是,两个地方,麻烦。”表叔比较理智。“两个地儿也可以啊,你没看电视上,一个姑娘辞职跑去小伙子那。”表婶还挺潮,“你也可以就在北京啊,在北京找个工作。”她这思路真的太跳了,“不过,现在恋爱看上去挺容易,但来得快去得快。”她叹口气,一边剥葱一边絮叨“我们那会,刚认识,都说你叔成分不好,是恶霸地主,很多人动员我们分手。 六八年,你叔躲在北海的假山里,我天天去给他送饭,又让我们划清界限,我告诉造反派,我家老张是好人,没干对不起国家对不起家庭的坏事,我为什么要跟他划清界限?”都说北京男人能侃,他表婶也能啊。看表叔去洗手间了,她又悄声告诉王爻“我这辈子跟你叔基本没吵过架,就有一回,他跟你嫂子他妈,肩靠肩,哟,还帮他扯白头发。那哪行,我就急了,现场就骂了,亲家也得保持距离啊。”末了,她狠劲地掐了把葱,说“外地人,动坏心思,想上北京。女儿来了,当妈的也想来。”听着“外地人”三个字,王爻尴尬得不行。
晚上,正陪俩老人看北京新闻,小希短信找他,“您做什么工作啊?”“策划。”“哦,挺好。你真的练武?”“练啊。”“不像,骗人,你手臂看上去松松垮垮的。”王爻哭笑不得,她下午一直在说话,咋还观察得这么仔细?“很久没练而已。” ,“嗯,我也在练跆拳道。”“哦哦,怪不得。”“您做哪方面策划啊?”“项目、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