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轻拂,夕阳一点点往下落,王爻穿着干了一半的裤子,慢慢骑车回镇上。途中再经过那个货摊,棚子没了,老金花一个人露天坐那里,老阿鹏没在,应该是到某处修被撞坏了的杆杆吧。“嘿嘿……”王爻带着一点开心和内疚,侧脸赶紧骑过去,行了一段路,回头,看那余晖和灰蓝背景中的老人与海。
再回到大理古城时,澄蓝的天空,艳红的冬樱花,崇圣寺三塔在阳光下金碧辉煌,背靠苍山面朝洱海,果然是王者气度好地方。他伸出食指,指着洱海,打出一记“一阳指”。大春留言:“一记凌波微步?”“猫步!猫走路。”王爻郑重地更正。“维纳斯的秘密?”“nonono,是猫走路。猫走路不仅是优雅,还是机敏,更是一种从容的态度。”对方可能没听懂,只是感叹:又一个爱猫的男人。“爱猫的男人桃花旺,爱猫的女人运气好。”
靠着崇圣寺的塔墙,望着露出一线的洱海,他神思:段王爷,王重阳,周伯通,殷姑。段王爷,段誉,很牛吗?还是老顽童好啊。以前他觉得老顽童啥事不干,荒废了一辈子,现在他觉得老顽童这样未尝不可。相比劳心劳力的王重阳,王爻是“宁当周伯通,不作王重阳。”关键是,更狗血的剧情让老顽童早年没有正形,晚年居然跟殷姑、一灯大师一起在杏花谷颐养天年,无疾而终,这难道不是很多男人一生的梦想吗?南怀瑾讲过一个比较烧脑的故事也说的这个道理——“有人天天打扫梁柱,感动菩萨,菩萨显灵了,问他要什么。他想了想不说话。‘你到底要什么?’‘我也不知道要什么。’‘那给你钱,很多钱,一辈子用不完。’‘不要。’ ‘那当官嘛,当了官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也不。’菩萨看着这个怪人问:‘那你要啥?’‘我就想:要吃饭时有饭吃,要穿衣时有衣穿,不得病,没烦恼,不操心。’菩萨摇摇头说:‘那我不能给你,这是神仙才能享的清福啊。’”
老顽童不就是这个享了一辈子清福的人吗?
世间有几人真正有勇气这样做呢?都削尖了脑子往荣华富贵的网眼里钻,一辈子被网给套得死死的!
晚饭吃点啥?
人民路一个小店里,老板自信地推荐他的肝腰合炒香辣木桶饭。试了下,确实美味,好像是王爻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肝腰合炒。饭后在古城的小街上慢慢溜达,四周静悄悄,苍山上一轮明月也快睡着了。
早上睡过头,急匆匆爬起来,胡乱装好包,昏头昏脑地冲出去,背着包在古城的街上飞跑,脚有点软,冷空气刺着鼻腔,像中学时冬天天没亮起来跑步的感觉。最后总算追上了去机场的大巴。
从大理回来,王爻回了趟老家。
表哥请吃饭,不想去,“走嘛。”他妈催。只好又去。“女朋友带回来没?”表嫂例行又问,王爻真心觉得烦,以前他还回应解释,这次盯了她一眼冷冷地说:“没有。”瞬间冷场。跟他们见面,除了交流麻将战绩,就是问王爻好久结婚,越来越没得话说。舅妈悄悄问爻妈:“说他耍了个朋友喃。”“晓得他的哦。”爻妈忍住了话。吃到一半,王爻找个理由先撤了。
给爻妈讲洱海过生日的奇异经历时,爻妈突然问:“你跟哪个去的?”“我自己。”爻妈一下明白了,“没跟那个女子在一起了?”“年龄差距确实太大了,不合适。”“又白搞一场,你啊,一晃又一年。”爻爸在旁边一声长叹。
重庆知青回第二故乡聚会,来了一百多个。看着这些头发花白的叔叔阿姨们追忆青葱知青岁月。王爻到挺向往他们的年代,虽然物质贫穷,但精神是富有的,组织安排在哪就在那,干啥都差不多,收入也差不多,首要就是吃饱肚子,不会像自己这么多年职业选择焦虑症。个人感情也简单得多,两床被子搬一处就结婚了,关键是不需要有房有车。
看着日渐苍老的父母,想起老来失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