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爻赶紧问。几句寒暄，三分钟热乎后，她又清醒了，“我们有两年没聊了吧？”“对，各种忙各种乱。”王爻找了句话应付尴尬。她笑。第一次就点到为止嘛。第二次，她又直奔主题了，“我们不合适。”王爻被迎面泼了一盆冷水，但他知道女人很多时候口是心非左右摇摆，所以咬牙坚持。“我们见个面？”之前没聊到这份上，今天她同意了。在私房菜古色古香的院门口，王爻远远地看见一个穿蓝色连衣裙的高个女人走过来，是她，确实算得上漂亮，比王爻还高。王爻耐心地陪她吃饭，听她讲话——耐心听女人说话很重要。王爻边听边观察着她，她很开心，第一次见面感觉还不错。

王爻坐床上看书时，她的电话来了，她可从没主动电过他。“刚和弟弟扯了一架。”“为啥？”“为钱！”又是姐姐和弟弟尤其是和兄弟媳妇间关于钱的故事。清官难断家务事，王爻只能边听边劝，她总往钱上面引，王爻闭住嘴，他害怕听出点啥来，谢玲已经把他整怕了。说了至少半小时，半边耳朵和太阳穴都发麻了，她总算挂了。

第二天一早，她让王爻周末去她家，体验下辅导小孩做作业的情景。“好啊。”进了一步了。

她儿子读三年级，是她口中顽劣不化没药救的问题少年，王爻从来不这么看小孩。见了面，他还挺喜欢她儿子，她去做午饭，他和蔼又耐心地跟他交流着，他狡黠地说：“叔叔，我发觉你有点扯哦。”“是吗？”她过来检查数学，“啪！”一巴掌扇在脑袋上，小孩意外又难堪地哭了，“你别随便打啊，好好说嘛。”王爻劝她，就算打骂也不能当外人打骂啊。“除了打没办法！”她决绝地说。一边看作业，一边恶声恶气地继续吼他。

吃午饭时，小孩一边吃一边斜着眼观察王爻，王爻看着他，觉得他跟自己小时候有点神似，“快吃。”又是一声吼，小孩悄悄做个鬼脸，埋头扒饭。“平常在学校吃饭，医生说要加强营养。”“嗯，学校食堂饭菜质量咋样哦？”“不好说，关键是他吃饭不好好吃，上课不认真，总是开小差。”是不是有多动症哦？王爻心里想。饭后，她又继续数落敲打，小孩顶一句，就要挨一棒，眼泪花在眼眶里打转转。王爻在旁边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这样的方法和氛围对小孩是致命的。王爻知道她不懂也听不进去。呆坐了好久，快五点了，这种气氛下，王爻实在熬不下去了，他本身就不喜欢长时间静坐，而且一到黄昏就要散步。听王爻说要下楼散步，她尴尬地说：“饭吃了再去嘛。”王爻还是坚持出门了。

王爻站在街上，看看街边开始发黄的树叶，回望着她住的那栋楼，“跟她能一起生活吗？就算她同意了，以后就跟她一起每天忙时算账闲时打小孩？”还有，她说的——“喜欢转路，像个老年人一样。”两个人不是一路人啊。他想要的妻子肯定是知书达礼、身心健康，两人温柔相待，温馨度日，春天带着她和孩子去看梨花，夏天陪她和孩子在柳树下听蝉鸣，秋天垂涎满树的果实，就是冬天，也可以抱着她，在暖暖的炉前讲故事，大家一起慢慢变老……一阵凉风，一辆自行车从身边擦过，差点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