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爻注意到高总的手串。
最大的那颗怕最少有1.5厘米,里面有东西,他忍不住凑近看,“啊呀!”居然是一个蜘蛛,高总停下来,取下来递给他看,他拿到眼前仔细观察,又“啊”了一声,原来不止一个蜘蛛,是两个,一大一小地重叠着,这……“没见过吧?”高总笑吟吟地问,“嗯嗯,没有。”“两只蜘蛛正在谈恋爱,嘎嘣,松脂掉下来,刚好就包住了,然后两个家伙就永远在里面了。”高总一边笑一边摩挲着珠子,旁边人也都凑过来看。王爻想象着那纠结的画面:亿万年前,一只雌蜘蛛正趴在松树枝上吐丝结网,雄蜘蛛过来了,两个家伙正享受着最美妙的时刻,然后,被松脂包裹,松脂不冷不热,正好让它们在里面天长地久。他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它们网别人,没想到自己被松脂给网了。这会议室里的人也在想办法网别人,窗外,写字楼里、这个城市,灰色的天空,人人都在网中啊。”
“这串子贵,光这颗大的就要两万多呢。”
从会议室出来时,又碰到老刘,罗恋跟着他边走边说,王爻走在后面,老刘在问她:“那个事到底咋回事?咋又要公司投钱。”“客户在霍尔果斯新成立的公司,把我们的内容作为主要供货渠道。”“费用呢?白用?”王爻放慢脚步,“他们要付费。”罗恋在强调,“拿我们的内容打包,谈第一轮投资。”“那要我们投钱干啥?”没听到罗恋开口,设计在喊王爻了,最后听到老刘一句:“他们有啥东西喃?”两个人就走进老刘办公室了,高总也跟了进去,然后就听到里面老刘在咆哮,高总也在说,隔得远,听不清他们说啥。
小贝在旁边磨咖啡,王爻朝她笑了笑,继续忙,她却走过来,拍了拍王爻肩膀。“咦?”王爻抬起头。“我辞职了。”她笑起来,嘴巴又咧得大大的,露出八颗牙齿,又白又整齐。“啊?”王爻呆住了,她咋也凑热闹?“咋了?”“有点累,想休息一下。”王爻才不相信,“到底咋回事?”她可是老刘的铁杆,跟他五六年了。“老刘要把阿毛开了……”阿毛,小贝的助手,“我也干脆一起走,本身做得也不好,休息一段时间吧。”王爻忿忿地沉默了,小贝端着杯子回座位上去。这个乱,跟了老刘好多年的吴静之前也突然辞职,突然换了个张果老来。
点图作为创新企业代表参加文化旅游大会,老刘让王爻连夜给公司手串里又加进ai和文化大数据概念了,反正外面什么热,他就讲什么。大春说前几天老刘又连着见了几个著名的互联网风投机构,看来资金确实紧张了。
领导在会上宣布政府文化产业基金将给点图意向投资三百万,老刘红光满面地让王爻和品牌部干劲发文宣传下。过了几天,又没见他提了,多半这笔投资又没下文了,要拿这个钱,大概得先谈好分配方式吧。
今天难得的大太阳,却又不能出去喝茶,王爻的工位就在窗边,他把窗帘全拉上去,这一片就沐浴在阳光里了,泡上一杯茶,他翻着快递刚送来的小学毕业纪念画册,全身心都暖洋洋的。群里好几个同学在晒这画册,李新和梁小茹讲着一二年级时的趣事,王爻才猛然想起自己是小学三年级才从四小转学到他们班的。有一次,遇到以前一年级的老同学,告诉他:“老师说你没良心,走了,从来都没回去看过大家。”他努力回想着四小同学的容貌,沈倩,小学二年级的同桌,白皮肤的瓜子脸,长长的麻花辫,比王爻高了一头,那时跟她坐一块,啥都不懂,但也有心慌脸臊的时候,后头她参加初中作文竞赛,还得了全县一等奖。想着想着,他突然心动起来,“她现在啥样了?”微信上有个原来四小的老同学,“没联系方式。”他这线断了。再努力想,二十多年前听她哥说过她在浙江,转折问了几个人,都不知道,有个华东地区的老乡群,王爻在群里说了名字和情况,大家也都没印象,有一个人说:“名字熟,听说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