谡深愕然的望着少年,他看去也不过只有与谡渊一般的年龄,为何会以说出如此心怀绝望的话?
秦水连告诉谡深,他确实是东周人,家中也确实有父母和妹妹,但是他们都死去了。
是母亲亲手杀死了只有九岁的妹妹,因为母亲无法忍受在自己死后,女儿还要遭受到非人的折磨。
在免王的属地内生活,是非常错乱的。免王生性凶残而毫无节制。
因此他部下豢养的士兵也亦然如此。
秦父为了保护家人,被活活打死。母亲成为了官姬。一双儿女成为了官奴,一家人从天不亮就要开始干活伺候官老爷,天黑了依然不能睡下。
“母亲病了,不能再伺候男人了。母亲知道他们会把她拖去猪圈,打残四肢,无法活动,割掉舌头,用滚烫的烛蜡封住喉咙发不出声。堪堪成为猪的饲料……”少年描述的时候目光笔直,不曾轻眨一下,眼底里的光悲悯又冷酷。
连鬼刃听了也忍不住皱眉。
“所以母亲趁着天亮之前偷偷逃了回来,当时妹妹就睡在我身边。我感觉到有人踢我,醒来的时候就看到母亲……母亲用帕子捂住妹妹的口鼻。我哀求母亲放手,可是母亲抬起眼眸看着我,我看到她的眼泪,是血红色的。”
妹妹死了。天一亮,就有人来抓母亲,看到妹妹的尸体也没有放过,一并扔进了猪圈里。
少年依旧要干活,不然就是一顿鞭打。打完以后身上烙上烙印,就是怠工的下场。许多人就是那样无声的死去的。
秦水连褪下了衣服,给谡深看着身上的伤痕,“后来我遇到一个刺客。”目光隐约瞥向鬼刃,“就是那种收钱买命的刺客。我恳求他,带我走。我宁愿杀人,也不想被作为猪的饲料。”
谡深问他,“你要杀的是何人?”
“东周免王,青薄沽。”
东周王青城海不是一个恶人,反而是一个慈悲的人。但是他同母同胞的弟弟青薄沽却是个嗜杀成性之人。
青城海虽然不满于弟弟的作风,但奈何他只有这么一个弟弟是与他同母同胞所出,哪怕看在生母的份上,都没有办法抛弃他。
于是在母亲溺爱,哥哥护佑下长大的免王,愈发的不可遏制。
刺杀青薄沽那是重罪,不仅仅是要赴死的。那是要被刨祖坟,株连九族,翻杀十八代祖宗的事情。
“你的背后,是什么人?”
少年笑了,他冲着鬼刃笑,“翼郡王,据我所知,这位近身侍卫大哥也是与我相似的来历,请问他是否有告诉过你,他背后的雇主是谁?”
谡深沉默。这确实是他们这一行的规矩,哪怕身死,哪怕绝境,哪怕一洗红尘,也绝不能翻查旧账。
原本是想在相山城中落脚,阴差阳错得了东亲王私生子的宠爱。衣食无忧之际又想起了淮河边救下自己的渔家女子。
他看见了正在将他的恩人千刀万剐后投尸于淮河的浠水郡都守军。他愣住了。
他听铃儿说过,浠水郡都是一座有爱的城池,虽然没有相山城繁华奢靡,但浠水郡都有一个很好的城主,城主严于律己,属地军军纪严明,绝不欺压百姓,官员之间也都愿意为民请命。
可是为何这几个守军要做出如此肮脏而不堪的事!?
他们抛却了已经凉透,剐成肉泥的少女躯体。
“这样应该就行了吧?都割成这样了,那些鱼会把她吃了吧?”
“最好都吃了!吃干抹净,连骨头都不要剩下。”
“是啊。这若是被守将发现,长一百颗脑袋也不够砍的啊……”
“还是别说了。郡王此次去皇城,咱们哥几个也没搭上伙。这果然不是人人都能和久光兄比。”
“光知道久光是皇城人士,要回家看看。难道我们不都是?我们没有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