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母亲被氏族的长老丢进乱葬岗,墨旗氏的藩王大将柳绯君,连他的发妻都不能葬进他自己的墓地了么?!
那他一生,到底又在为谁而战呢。
她想要寻求夫家的援助,想要夫君作为父亲的外子,让阿爹死得其所让阿娘入土为安啊。难道,也不能么?
得到的却是巳月孢雪漠然的注视,以及一句,“你可以是我儿子的母亲,也可以不是。”
……
北疆的昼夜温差那么大,夜晚落下的雪片天亮的时候就开始融化。
清晨的曙光乍现,气温就会高到让人忘记了昨夜寒雪的冰冷。
直到身上的积雪化掉,只剩下一身的寒气,茉芍才缓缓的直起身,手握空拳,捶打了几下早已麻木僵硬的腰肢。
莲花铲已经在她手掌摩挲出了无数的血泡,血泡冻住了冷成了块,结痂,僵硬,再磨损,流淌出来的就是稀白的浓汁……
她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她懒得回头。
这里并不是氏族的墓地,而是柳家的土地,她可以在这里为所欲为,甚至埋尸!
“我要将阿娘埋在这里……埋在这里……就埋在这里!让她替我看守住这里一片我们柳家的土地。”
“阿姐,你在干什么。”
茉芍转过身,迎着晨曦的阳光,看着眼前晃动的人影,“呵!回来了啊……”
站在她面前的就是与父亲一道去了皇城,就再无音讯的幺妹,柳千颜。
她还弥留着幼年时没心没肺的样子——茉芍在心里嘀咕着,她的头发长了不少啊,已经及腰,在北疆肆虐的风中飘摇零落。
她穿着不同于北疆族人的衣袍,精细、单薄,华而不实,看起来一点都不适宜北疆的民风。可是穿在她身上却很好看。
阿娘曾说过,老幺是个漂亮的孩子,虽然不会笑,笑起来龇牙咧嘴的狰狞,可是不妨碍她是个漂亮的孩子。
茉芍心底里有些不满,她根本不是母亲的孩子!自己本该有一个弟弟。
当时防不住阿娘对老幺的偏袒,或许是对于那个根本来不及降临的孩子的补偿,对于这个凭空而来的老幺有着格外的情感。
她看起来,更像是古人……茉芍的脑海里不知如何的迸出了这样一个念头。
“颜儿回来了啊……”
起身的时候摇晃了一下,柳千颜上前去扶住长姐。
下一刻脚下一软,茉芍扑进了幺妹的手臂里,开始不可遏制的,长达整整半天时间的漫无边际的哭诉。
柳千颜始终静静的放任着她哭泣,从小一直似长者般存在的长姐,哭得不仅仅像个孩子,更像一个一无所有兜底输光了的赌徒。
末了,她轻轻的问一句,“姐夫在哪里?”
哭声戛然而止。
换之而上的是咬牙切齿的憎怨。
茉芍从地上捡起了莲花铲,塞进了柳千颜的手中。
“阿姐?”
“你,跟我一起挖。”
“挖什么?”
“阿娘的坟。”
柳千颜顿了一顿,“为什么不入阿爹的陵墓?生前,阿爹未说过……”
她没有说下去,大抵柳绯君有任何念头也不会对她说的。对柳绯君而言,她从来不是一个“合适”的女儿。
“那些人不允许母亲入陵。”
“哪些人?”
“所有的人。”
柳千颜陪着长姐挖了一天的坑,两人面朝黄土背朝天,言谈极少。
直到柳茉芍再次倒在了地上,她的嘴唇干裂了,身体在咯咯的作响。
“她现在,是亥国的王后了?”
“谁……”很快的哦了一声,“二姐么。”
“为什么她不回来。”
“二姐……”
“我从来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