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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在算计,其实到了最后,谁在算计谁,谁又说得清呢?佟六儿所知道的粘杆处秘辛,原是这边故意透露出去的。后来,又给佟六儿绝了一个大隐患,佟六儿才慢慢上了套。真不容易,那个老狐狸,粘杆处甫一开张,就开始给他设套,到现在才有了眉目。
两个人将府里和粘杆处的事务又细细商议一番。成安踌蹰道,“要不要改个名儿?咱们从前只是替王爷钓鱼,捕蝉,捉鹰的哈哈珠子,熬到现在这局面,费老鼻子劲儿了。改个好名儿听起来敞亮!”
人家动不动叫什么青冥卫的,靠名字就能吓唬人。他们倒叫什么粘杆处。当初之所以叫这个,是为了遮人耳目,对外道是广禄最烦听这蝉鸣,听了就耳鸣,睡不着,才设了这么个粘杆特意粘季鸟儿(北京话,知了),外人一听就知道是个玩意儿。
可现在人手充足,事儿也不谓不大,顶着个粘杆处的名儿,总觉得不怎么正经。
“要的就是不正经。咱们这样的人做事,越隐密越好想想世宗爷的布库子,办了多大的事儿?可之前也这么着,宫里谁都瞧不上,只当是世宗爷的玩意儿,就这样才好。”
翻着那撂子呈本,没见黑色。
成安见他翻找,便从袖笼里拿出一个黑本,和一个靛蓝本递了过来。
“嘉勇公家姑娘的事儿,都在这儿。没想到容家不堪到如此,巴结一个营房格格,给送到了福伦屋里。”
那九见他特意放身上,知道是直接拿出来,没留誉本的。又听他的话,嘴角微翘,“容家气数早没了,就剩个雅布,这回主子在这事上很用心,只怕雅布要起复。以后,把他的呈本也放进石青册子把,每日报。
再有,那个格格,来历底细打听清楚。”
都是简单的差事,成安应了是。两人正说着,外面小太监就报道,“七爷来了!”
话音儿没落,一打帘,进来一个人,狐毛出锋的大毛领子蒙上半张脸,露出来星眸两点,眼梢挑起一脉锋芒,略带着猖狂,嘴里唠叨着,“那九啊,长行市了?如今连七爷我也敢拦着?”
那九脸上立即堆了浅笑,“七爷这是打奴才脸呢,咱们亲王府,打从王爷起,谁不是盼着七爷来的?您一来,随便给奴才们开开眼界,奴才们就不一样了。”
七爷广成在他们这辈的皇子里行七,是先豫亲王的嫡子,跟当今皇上是堂兄弟。家里往下传,他生下来就是万事不愁的主儿。到了年纪,进上书房读书,宫里的谙达都夸他是块读书的好料,可半道儿就腻烦了,怕苦,不肯用功,迷上了跑马玩鸟儿、斗蝈蝈儿、玩细狗,玩上头,没一样不精通的。人也局气,爱跟人拍肩膀称兄弟,满四九城全是他的一群狐朋狗友。
广成性子热闹,谁见了都喜欢,就连宫里的皇上也隔三差五老叫他去宫里伺候,听他说闲话。
“七爷怎么这会子来了?是找奴才吩咐事儿呢,还是找我们主子?”那九让七爷坐了高椅,吩咐人送了热茶上来,细问情由。
七爷眼珠子一转,“原是找你们爷,现在找到你也是一样儿的。爷前两日最爱的江南红子突然不叫了,哑巴了。我瞅着你们爷廊下有一只,跟我那只一模一样的,叫声那个脆啊,声口虽说赶不上我那红子,可也差不多了,”
自然,他那红子跟这红子不一样,广禄家这只,他是早就盯上了的。这回不过是借着他家红子病了两天,嫌弃叫声不水灵了,来缠着广禄换一个。
“横竖你们爷只要听个声,能叫唤就行。可我离不开呀,每天早起没它那一嗓子,这一天都过得没心思。你想想,多恼人我刚过去找二哥,硬被挡了驾!那九,你跟你七爷说道说道,谁来了,你们主子这么含糊,连我都挡外面了?”
那九促狭的笑,眉眼弯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