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爷跟了两步上来,知道老二心里不自在,收起平日的浪荡劲儿,正经道,“那宫女缄口不认,怕要用大刑才行。”
广禄的心思不在这上面,事情越来越棘手,他们如今连对手是谁都不知道。
“老七,暂时先不动。你瞧着那宫女是怕不怕?”
七爷揉揉鼻头,想了想摇摇脑袋,“嗐,还真是,我瞧着不过小小一个丫头,吓唬一下就能吐口,谁知我带的人连指甲都快拔下来了,竟楞是不认。七爷我今儿也长了见识。”
他的那俩个侍卫,也是刑讯的高手,先以为好对付,结果倒剪双臂都不管用,才知道遇到硬茬,这才认真起来,不允许动家伙,也难不住他们,便赏了那宫女板著清宫一种刑罚。伸直胳膊抱腿,身子不能弯曲。这法子简单,对付女人却最管用。那宫女在墙角弯腰抱腿有半个时辰,等放下来都僵了,吐的六亲不认,还是不认。
后来给手指插了竹钎子,疼的那样儿,也不招。后来还是他瞧着不妥,万一把人给弄死了,不好跟皇帝哥哥交待,这才铩羽而归。
广禄沉吟着,听起来像是抛出来的弃子。大约是怀了死志,一心寻死。
“先不动她,留着还有用。刚得了一个消息,这宫女的旗籍是在内务府造了假,你先查一下,兴许有用。”
七爷点头,他极聪明,一听就明白了关窍,“这事儿跑不出两个人去,一个是咱们刚休了福晋的福伦,这段时日眼瞧着蔫了,到现在还没缓过劲来,若不是他,必定是佟六儿。”
内务府管着宫人的记档,能神不知鬼不觉篡改造假,只有他们两个有法子。
广禄欣然点头,老七玩归玩,事上通透,一点就通。“福伦爱揽权,这事不管谁伸手,都绕不过他。不是他办的他也是知情的。我想着你现管着他,他刚出事,还没从惊吓里出来,经不起吓唬。”
老七心领神会,立时打发人去问福大人今日可在宫里当值。
广禄自回了军机处值房,进门喝了口茶,凉声叫成安道,“去找你干爸爸来。”成安恭恭敬敬的答应一声,宫里各处已经下了钥,可这不妨碍副总管。
宫里今日出了大事,一双阿哥夭折,主子爷动了大怒,慈宁宫的宫女都送了慎刑司,消息不消一个时辰人人皆知。东西六宫各宫总管都谨慎着,不敢出宫,全守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约束着自己宫里人,连慈宁宫的大黄总管也躲在塌塌里窝着。
福伦本来今日不当值,也窝在值房不敢回家。
今儿个在码头伺候了一天,听说贵妃又出事,折损了一双阿哥,他也骇了一跳,再后来打听道主子让佟大总管查,他便松了口气。协办的差事虽跑不了,还好这回没点他的卯,把他跟内务府搅进去。
如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以前是他蹦的太高,招了人嫉恨,营房福晋被算计只是警告,这回的祸事让他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管住自己的手。他以前眼里心里只有皇帝,现下明白,只仗着皇帝信赖可走不长远。
下午,他在自己的值房里惴惴的,手头的事偏还多的理不完。索性发话,小事都拖着,明日再来回。
可一会儿苏拉还是陪着小心来报,下面关防衙门送来来各处搭盖凉棚的数量和尺寸。
年年还没到夏日,宫里就要备着搭凉棚,宫里殿宇多,不搭凉棚夏天能活活热死人。偏皇帝今年不去承德避暑,这么算着,内务府花费又得添一大笔。
他单瞧乾清宫,取用大席四十四领,大箔四十四块,竹竿二百七十六根,绳子二百七十六斤,加上人工,算下来得上万两花销。他心里烦躁,扔回去骂道,“这些东西到工部支领,老例儿跟那儿放着,如今这也要拿来内务府一趟,可是差事干的不耐烦?”
那回事的嘴里应着,心里埋怨,还不是前儿个您老爷自己说的,今年凡用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