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臻晕晕沉沉的,就算是她偷偷将酒都倒到地上、洒到衣服里,依旧不敌酒力。
瞧着塔拜枕在她膝上的脑袋,忽远忽近,她头疼的厉害。
她倚着桌子,静静坐了一会儿,让塔拜继续在她身旁熟睡。
墙上有牛刀,她第一次来就瞧好的牛刀。刀刃打磨得闪闪发亮,想来取下来往塔拜脖子上一抹,自己跟他的恩怨,便可一刀了了。
枯坐了半个时辰,目光从牛刀挪到塔拜的脖子上,又从塔拜脖子移到牛刀上。这样来回瞧了有无数次,她还是没有起身的勇气。
她没杀过人,虽然见过阿玛杀人,但临到自己,还是下不去手。
坐得越久,她越发确定自己没用。
后来她发现所以动不了手,不光是因为自己没用的原因,还有一点,她似乎并不想塔拜死。
他的确是恶魔,他打她,他欺凌她,他将她当作玩物般戏弄,可是她想起他抱着受伤的自己,眼里几近绝望的疯狂,她就下不去手。
还有她昏睡时,他眼里渴望,见她醒转,他眼底闪动的欣喜若狂,他渴望她活过来,他不想她死。
她头痛欲裂,却不受控制的想着跟他遇见的每一瞬。
他眼里的桀骜,冷酷,讥讽,他瞧她时的肆无忌惮,他怕她死时眼里的癫狂。
所以,她跟他终归是有了纠葛。
她仔细品味着自己,她怕他,也恨他。恨意仍然未消。不过理由仿佛有了变化。
她恨他夺去了她的身子,使自己再没了成为怡王妃的可能。
但那件事后,在痛恨绝望里她又生出另外的感悟,也许就是因为他断了自己的念想,她才明白,怡王待她绝没有情愫。而这个阴冷的男人,一肚子诡计的男人,却因为怕她出事,发了疯。
她又细细的回想,从那回后,他再没有侵犯过她。每次见了她,虽然都掳掠到他的围房,却只是亲昵,到底没有再对她怎么样。
她为什么下不了手?在回去的路上,她也一直责问自己。
或许是他酒后失态,吐露了他的往事。
他也不过是一个可怜人。
不过身世再可怜,也不该生成如此阴暗的心肠。
想起那些箱子,她打了一个寒栗。
快到王府,她勒住了马。侍女被塔拜同时掳去了围场,这样她回王府时不用再解释自己出什么事了。
“姑娘?”侍女阿图气喘吁吁的勒马回来。
行辕从上回出事,如今约束的更严了。大门紧闭,灯火严明,影影绰绰来回巡逻的人压着刀,机警的盯着所有出口。
这些日子怡王跟那九他们天天一处商讨事情,素格等闲见不到他。不过只要得闲,广禄总归会找她一起吃饭。
行辕里不大,却有后坡可去。 为了上回的事,素格心里总觉得有愧于他,见了面也是无话,这几日两个人加起来没说过五句话。 坡地尚算平坦,广禄等跟她并肩而行了,回头看了看她,灯影里,素格干净纯粹的像个瓷娃娃。 素格碰上他的眼睛,笑了笑。 广禄站在那里,挑起灯笼指着北边最亮的一颗星,“草原上才能看明白,原来星星漫天都是。我小时候,阿玛总跟我说,我就是长庚星里来的。” 素格奇道,“这是怎么话说的,是太妃生你时也做了什么梦不成?” 民间总有这些传闻,妇人生产前会梦到什么日月入怀,总之不过是要给自己的孩子一些神秘的出身,可长庚星不是帝王星宿,又是什么缘故? 广禄笑一笑,“哪里有那么多梦。阿玛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