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剑,他出手的极为狠准,没有留一丝余地。
他事先想过真有这样的时候,他会怎么做,果然他做到了一刀毙命。
他的眼角有东西滚落。很烫。
四周的眼神望过来,他没有察觉到。
他定了定神,大步走向恭顺太妃,屈膝跪下。
“臣已完成悫惠皇贵妃的遗命,皇贵妃说,做完这一切后,一切听太妃的。”
恭顺太妃的心思转了一下,恍然大悟。
从惊吓中恢复过来,她微微一笑,伸手虚扶了巴布海一下,“原来她跟我说的那把刀是一个人!”
朝廷巨变。
太后当庭暴毙,重臣多尼昏迷不醒,八王已然成了新的王廷。
情势急转之下,一切都顺理成章。
圆明园。
恭顺太妃穿着全挂子的朝服,手捧着漆盘,上面是那封群臣恭立新君的折子。
她不疾不徐的往万寿寺走去。耳边滚过松涛波动的声音。
尘埃落定,她现在只是去请太皇太后的印章。
太皇太后还在礼佛。
近来她的身子有些不好,夜里醒来,总能听见风声。
梦见好几次乌林珠。
珠儿不再跟以前一样,以前的梦里,她总是面沉如水,跟她要皇后的位子。
这回她笑的明媚极了,跟未嫁时一样,眼睛里闪着光,像个骄傲的孔雀。
“叮——”檐角铃铛响了一声,然后一串回音萦绕。
“遗诏呢?拿来我瞧瞧。”
上首传来太皇太后缓缓的一声。
恭顺的心里虽有准备,到底还是咯噔了一下。老祖宗是什么人,早活成人精了。容不得人糊弄。
“回老祖宗,并无遗诏。”恭顺太妃低低的伏下身,几乎趴在了地上,她的声音在佛堂里回荡,轻微,却听得很清。
“大胆。”太皇太后说道。她不像舒兰那样厉声厉色,声音里却全是令人发冷的意味。
上位者有无数的法子降服人,自然最上乘的就是在各种情势下极准确的拿捏住对手的情绪,让人相信她永远是有后手的。
恭顺太妃猛的抬起头,直视着太皇太后。
“老祖宗,如今还有得选吗?舒兰太后秽乱宫闱,竟然卖官鬻爵,开了本朝先例。多尼弄权,跟二爷分庭抗礼,北边南边就等着咱们乱起来,一旦乱局开始,战事不日就起,老祖宗哪有您看不明白的!
可是,老祖宗却为了悫惠皇贵妃伤情至此,全不顾朝堂纷乱,大夏之祸就在眼下,您却不管不问,任由他们闹……”
恭顺太妃说着有些伤心起来,“老二是您看着长大的,他有一肚子的想法,可是却被打发到北边,跟流放有什么两样……”
太皇太后嗤笑一声道,“你想那个位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敢说舒兰的事你没插手吗?”
“……”
恭顺太妃在心里冷笑。
插手嘛,她倒是很想做一点什么,可惜还没等她动手,就已经插不进去手了。
“老祖宗,若是她心存天下,孙媳也动不了她。皇贵妃见了她一次就定下了计策,在身后还为大夏安定出了一份力……”
太皇太后哼了一下,恭顺太妃立即停了嘴。
她知道乌林珠是太皇太后的软肋,但是她不能不提。
她从常来圆子给老祖宗请安,就留意着乌林珠。皇帝死得,嗯,极为蹊跷,这一点,她相信乌林珠绝对能看得出来。
那天她趁老祖宗睡午觉,带着蓝溪出来溜达,果然,在湖心亭碰见了乌林珠的丫头。
她去瞧她,乌林珠依着云枕,虚弱的没有一点血色。像精气神都抽干了的一个偶人。
乌林珠看着她,笑了一下。
她跟自己说,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