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07!”朦胧中,章梓铭听到了一声断喝,吓得心口窝怦怦直跳。
“3207!聋了么?”一个三十多岁的狱警,凶巴巴瞪着章梓铭。
章梓铭低头瞅瞅身上的号码,猛然醒悟,“3207”正是他的编号!
“跟我走!监狱长要见你!”
监狱长办公室离章梓铭的囚室很近,没走几步就到了。办公室陈设挺简单一套紫檀色老板桌,一把木制黑色转椅,一张席梦思单人床,一对灰蒙蒙的沙发,一个绿莹莹的玻璃茶几,还有几个蓝色铁皮文件柜。
监狱长五十出头,高个,背有点驼,语音低沉嘶哑。他向押送章梓铭的狱警点点头“你去吧,我和他单独谈谈。”
“是!”狱警转身离去,随手关上了房门。
监狱长双目如电,直勾勾瞅着章梓铭“屈英杰……”
“我不是屈英杰!我是师范学校的章梓铭!”
“住嘴!”监狱长拍了拍老板桌“屈英杰,你不要装疯卖傻。这是你在法庭上签名画押的供词,墨迹还没干呢!”监狱长将一叠厚厚的供词摔在章梓铭面前。
“不用看,那供词不是我的,名也不是我签的。我是章梓铭,不是屈英杰。不管屈英杰犯了什么罪,都和我毫无关系。”
“一派胡言!”监狱长提高了嗓音说“如此狡辩,只有死路一条!”
“不是狡辩,我说的都是事实。我要申述,我要见屈副市长——屈副市长知道我究竟是章梓铭还是屈英杰……”
“屈英杰,”监狱长耐着性子劝告“你这样一门心思地死缠乱打,是于事无补的。想想看,你的案子不仅由你亲手签字画押,而且人证物证样样俱全,早已办成了铁案,谁会听信你的胡言乱语?如果你一直这样下去,不认罪,不服法,浑浑噩噩,如何给你减刑?难道要在监狱待上一辈子?”
章梓铭曾在李士凡的助学协议上签过名,按过手印,除此什么都没做过,哪来的认罪画押?哪来的人证物证?这些分明都是屈英杰做的,和他章梓铭又有什么关系?可是他现在被打上了屈英杰的标签,只要屈家的人不发话,谁会相信他不是屈英杰?谁会相信他是被陷害的?无人相信,无处伸冤,又如何报仇雪恨?不能报仇雪恨,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与其这样窝窝囊囊地活着,倒不如轰轰烈烈地死去!
监狱长看章梓铭沉默不语,问道“想通了?”
章梓铭扬扬眉,未置可否。
监狱长追问“真的想通了?”
章梓铭勾勾嘴角,脸上泛起了一层红晕。
监狱长按捺不住了,用力拍了一下老板桌“说话!”
监狱长话音未落,章梓铭突然放声大笑了“监狱长,你让我说什么?既然没人相信我,与其在监狱里一点一点地去死,倒不如来个痛快的,将我一身即将冷却的鲜血勇敢地喷洒出去,让漫天的血雨去控诉那些披着人皮的豺狼和一切魑魅魍魉;让我的冤魂化作罡风,化作利剑,化作彩虹,去荡涤那些卑劣者可耻的灵魂!监狱长,你对我的回答还满意吗?”
监狱长冒汗了,他的心灵被深深地震撼了。他拿起电话,按下了一串号码“秦大明,进来吧。”
很快,一个中等身材相貌俊朗的年轻警察走进监狱长办公室。他叫秦大明,监狱侦察员,三天前受监狱长指派,去师范学校和琅东县秘密调查屈英杰与章梓铭。屈英杰入狱后,口口声声说他是师范学校的章梓铭,引起了监狱长的警觉。别人都说章梓铭精神崩溃了,一天到晚竟是胡说,可是监狱长却感觉这件事大有蹊跷。一般来说,如果一个人当真神经错乱了,会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可屈英杰一口咬定他是师范学校的章梓铭,家住琅东县宁水乡攀山村,这就很不合常理了。屈英杰既没在师范学校读过书,也不可能生活在一个偏僻的小山村里,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