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越久,越是能够明白这一点,这样的臣子何其难得。自己能得之何其有幸。
似王安石与自己说这番话,全然是治国之道,换了第二个臣子是不会与自己讲的。王安石如今是有求退之心,但他更希望作为皇帝的官家能代他行变法之事,自己便可以放手了。对于王安石来说,全无恋栈权位之心。
可是如今官家扪心自问,自己还是真离了王安石不行,至少身边没有一个臣子可以顶得上。
官家问道:“今日上殿三位臣子,卿观之如何?当委以什么重任?”
王安石略想了想道:“章楶熟悉边事,又系出望族,日后可以为一方帅臣,如今可使为漕司之事,日后经略陕西时会用得此人。”
官家闻言欣然,当堂将王安石所言录下。
王安石道:“至于蔡确精明干练,虽当初仕官有些小瑕,但不妨碍大用,可命他开封府管勾公事,以杂事断其才能,若有功再提为御史。”
官家赞道:“朕也看这蔡确甚是聪明,能体会朕意。”
王安石道:“至于章直忠义正直,此番若无他,庆州必酿巨变。此人品行可称栋梁之才,但处事太直。陛下可以将他放在身边,用之地方反容易折损。”
官家道:“朕让他为其叔当年所任,举为崇政殿说书,正好令郎同官,此岂不是美事?”
王安石的儿子王雱如今正好任崇政殿说书。
王安石道:“陛下若有意提举他,不如改为同知礼院。”
官家是一心想给章直升官,但却给王安石所阻不由腹诽,是否当年人家没当成伱家女婿,故而挡着人家。或者纯粹是与章越有过节?
官家故意道:“是了,这三人可与章越关系非浅,你看他如何?”
王安石则道:“章越是陛下心腹,臣不敢论之。”
官家听王安石这话好像说了,又好像没说。
官家最后道了句:“可惜吕惠卿明年十月方能回京。”
从崇政殿退下后,章直,蔡确三人许久没逛汴京都是兴致很高,相约去樊楼吃酒。
章直心底虽惦记着妻子,但碍不住蔡确的面子还是同往。
三人坐在樊楼的高楼上,看着汴京中的繁华,那等车水马龙之景,是陕西这样边地远远看不见的。
从战火硝烟中归来,三人看着这番景色,享用这樊楼上的美酒佳肴,听着美貌女子弹奏着的小曲,简直恍若隔世。
蔡确举起酒盏对章直,章楶二人道:“当年我中进士后离开汴京,发誓在地方一展抱负,等我再至京师时,要让人人都知道我蔡确的名字,如今才稍稍有了些许指望。”
章直道:“故而蔡叔便在殿上言募役法的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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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确闻言不由失笑道:“好个阿溪,你的名字有个直字,还真是直也。可是你是度之的侄儿,我便答你。”
“阿溪,这世上能留之青史,成就一番的事业的有两等人。”
“哪两等?”
蔡确道:“一等是不择手段,一等是不改初衷,为此二者之人,不是枭雄,便为英雄。阿溪,你一定要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然后对着他,寻求一条最短的捷径猛扑过去。”
章楶道:“此言差异,这世上只有一条路,那便是不改初心。”
蔡确一哂言道:“质夫可知,富在术数,不在劳身;利在势居,不在力耕。不改初心而取之?你看天下劳劳碌碌的人多了去了,他们也是不改初心,身在直中取了,但劳身力耕的百姓,最后富贵了吗?”
“不改初心,说得容易,但若无智慧定力为之,都半途而废了。”
章楶道:“我又不愿富贵,此生但求问心无愧而已。”
蔡确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