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人写墓志铭,说明二人交情匪浅,更是一等认可。
治平年间时,王安石虽非宰相,但能给章友直写墓志铭,并将他喻为列子,庄周所称赞的那等君子,不仅对他品行赞誉,更重要的是宰相的肯定和赞誉。
章友直分明就是列子,庄周称赞的那等闲云野鹤之士,所以不追逐名利,而非是什么南唐遗臣,因怀有灭国之恨,不肯仕宋。
你邓润甫若有不服,尽管去找王安石算账。
这就是请名人写墓志铭的好处,就算是王安石本人也不能贸然推翻自己曾经说过的话。
至于章越片刻之间,已是寻到道义上的解决办法。
官家本就觉得此事乃子虚乌有,什么南唐遗臣,就算章谷是,章友直也不是。
就算是!这也不能打消他要用章越的决心。
却见章越心底有所波动,自己从汴京被贬至闽几千里,刚到家乡还没进到家门说说话与同窗故旧说说话,却因为天子一封诏书立即返回汴京。
若是有什么紧急之差遣也就罢了,但这时候邓润甫欲阻止自己复位受到重用,便恶意地上疏称自己是南唐遗臣之徒。
自己千里往返便是与官家解释吗?
难道做官唯有‘求’字一路吗?
章越道:“此事荒谬至极,有奸臣意图中伤,毁臣之名誉,并涉及老师清誉,故剖析心迹。但纵然陛下信任,臣又百般言辞,亦有何用?”
“纵使白璧,言之便是微瑕,无论是否言之有据?”
官家闻言知道章越动怒了,但重臣名誉岂能疑之。若章越起了性子怎好?
官家不能安坐龙椅上,连出声安慰道:“章卿,大行不顾细谨,大礼不辞小让,些许言臣之辞,何必放在心上。”
官家说完,却立即明白自己说错了话,‘大行不顾细谨,大礼不辞小让’说明章友直的事还是有疑点的。
章越听了官家的话,双眼一眯转而道:“陛下,在三司大火之前,臣负责三司会计司之时,臣除了审计一事,并另有所获。”
在旁的李宪一听心想,章越是否要掀牌了攻讦吕惠卿,据他所知章越一定不利于吕惠卿的证据,如今正好在庙堂上攻讦吕惠卿。
官家其实也猜到吕惠卿授意邓润甫在章越回京时弹劾对方,但这是他允许的异论相搅的范围。
不过章越若回击过去……
官家道:“章卿请说!”
章越道:“臣合计去岁天下户数,一等户计有耕田三百五十亩,二等户两百亩……而以此推算天下出租耕田计有两万七千五百八十万亩……”
官家吃了一惊道:“章卿如何推算出的?”
李宪也是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他们原以为章越去三司是审计查账的,没料到章越却用了他在三司所查的资料办了另一件事。
章越看了不看其他,仿佛眼前有凭空一本书稿般当堂念出:“其中三等户下,四等户耕田分别是百亩,六十亩……而本朝地租有定额地租,但大体而论用对分制,这便是岁田之入,与中分之如民法,除了地租外,还有牛租等。”
“举江西的民俗而论,募人耕田十取其五,用牛者取其六……”
“而民户税赋有两税,免役钱,青苗钱,和买,身丁钱……臣算出天下每亩地税为六十一文钱。”
官家听了道:“天下每亩地税六十一文,那么每亩地所出是多少?”
章越道:“中等田亩,亩产米麦一石半,但还有不宜种粮的山,荡,另计抛荒休耕,亩产当计为一石二,稻子两石折米一石,麦的出面粉则为八成,以开封府计米一石为八百文至一千文上下,麦则为三百文上下。”
“北方多种麦,又兼陕西,河北都当西夏,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