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孙点点头道:“识得,识得,他的元随彭经义是我侄儿,他的府上我以往常去。”
“能常常出入章府,也不是一般人物,当年我到贵朝承蒙章相公款待,至今时常感念,说实话我也见过不少人物,但能与章相公相提并论没有一人。可惜如此良臣,贵主却不能用之,岂不可惜?”
彭孙笑呵呵地道:“章相公身子抱恙,故没有上朝,这是朝野皆知的事。官家对章相公可是很器重的。”
李清与彭孙说了几句,没问到什么有用消息,然后道:“你官位太卑,不可议约,请你们经略相公沈括亲自前来。”
“若沈括不能出行,种师道也是可以的。”
彭孙道:“沈经略总理军政,种总管总督大军是万万不能前来,再说这里往我军驻地往返有数日路程。万一这鸣沙城先一步城破,一切功劳都为他人所有,足下便一点功劳都没有了。”
李清冷笑道:“你以为用这等言辞便可激得我吗?”
彭孙笑道:“岂敢,只是口舌之劳便可办到的事,何必交给刀剑。咱们汉人最讲的是礼尚往来。”
说完彭孙借着身子掩护从怀中取出数串珍珠塞入了李清的手中。
李清见帐外之人没有察觉,便将珍珠都纳入了袖中道:“西夏国里,也就我这个汉人好说话一些,你告诉沈括,只要他将兰,会二州及米脂寨交还。我们便是从鸣沙城下撤围,送你们宋军生还入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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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孙一拍胸脯道:“此不在话下,乞书信为凭。”
李清傲然道:“议和之事,是你们汉人求我国主,当由你们致书!”
彭孙道:“我知道了。还有一件事种谔,张守约等这一次亡于国事的将领们的尸首,还请贵国交还。”
李清轻蔑地一笑道:“当然。”
当下彭孙连夜起程返回,在西夏士卒押送下,他骑在马上回望了一眼鸣沙城。
处于西夏重重包围下的鸣沙城,犹如大海里一叶孤舟,一个波浪就可以拍倒。
城头上孤独的灯火,则为汉家将士对这遥远疆土最后的坚守。
彭孙想起自己领兵前往熙河路前,前往章府拜见章越时。
章越送给了他一句话:“凡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为汉土!”
这句话后来彭孙知道出自汉宣帝定胡碑。
章越以此话鼓励彭孙为国家开疆扩土。
其实彭孙与章越并不熟悉,与彭经义也是很疏远的亲戚,不过是自己硬攀上的关系。但这一句话彭孙却一直记在心底。
“弟兄们,我彭孙一定要带你们回家!”
想到这里,彭孙挥鞭疾驰在夜间,返回葫芦川泾原路大营禀告沈括。
……
环州。
经略使俞充正坐在府衙里与沈括派出的信使说话。
“我家相公,恳请俞经略相公看在多年的情分,出兵救一救泾原路兵马吧!救一救鸣沙城吧!”
俞充叹道:“我也是有心无力,自鄜延路惨败之后,环庆路上下军心士气皆沮丧至极。”
“这些日子环边各州陆续收容前线溃兵,皆言败状之惨。”
“这张守约本是我环州知州,他抽至鄜延路军中效命却战死疆场,你出去听一听,城中士卒皆有哭声,你叫我如何出兵救援?”
沈括的使者连连恳求,说得是声泪俱下,但俞充便是充耳不闻,不肯发一兵一卒救援。声言在环庆路方向已出现了党项人的骑兵部队。
甚至官家下令俞充出兵接应泾原路兵马的诏书,俞充也是不顾了,他只是将兵驻扎在环州。
这里距西夏的静塞军监司的韦州,以及沈括所驻的葫芦川大营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