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昌这个回答倒是让陈顼有些惊讶。自家这个女儿刚刚回到宫里不到一天,就风尘仆仆的跑过来,陈顼当然知道她是来干什么的,更或者说,当陈叔宝出现在乐昌宫殿外的时候,陈顼就已经收到了消息。
自家这个聪明伶俐的女儿分明是来当说客的。
只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乐昌竟然开口就明确的说李荩忱有过。
而乐昌此时露出狡黠的笑容“然孔夫子曾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因此女儿觉得荡寇将军之过非罪也。”
陈顼这个时候也回过神来,不由得露出一抹笑容,敢情这个丫头和自己玩了一个绕口令“那按照你的意思,父皇是不能论罪了?”
乐昌瞥了一眼旁边有如小山高的奏章,她很清楚这些奏章对父皇的挑衅有多大,但是她也清楚,李荩忱也好,萧摩诃也罢,不得不这么做,哪怕是他们这种做法是在变相的挑衅陈顼。
李荩忱为了防止陈顼找借口降罪自己,先老老实实的不请功而请罪。而萧摩诃和周确等人为了防止李荩忱甚至萧世廉和东宫离心,也不得不跟着辩解,最后的结果就是陈顼根本没有办法降罪李荩忱,只能活生生的在这里生闷气。
“父皇,古往今来皆有功过相抵的说法,”乐昌斟酌说道,她现在是能够解决陈顼的最后一个人,如果她再说错什么话,说不定陈顼一气之下还真的有可能和李荩忱好好算账,“荡寇将军有不请命就用兵之过,也有拿下巴郡之功,过在先,功在后,不妨先算过,再算功。”
顿了一下,乐昌竖起一根手指“这过在动兵,然父皇也明白,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道理。之前吕梁之战吴老将军退兵便是自己所决断,虽然我们丢掉了吕梁,但是保存了足够的兵力,方才能够在后来的荆州之战中轻而易举的打开局面,父皇且说这是功还是过?”
陈顼手中的勺子顿住,抬眼看向自己的女儿。
这丫头还真是伶牙俐齿。
当初吕梁之战虽然败了,但是并不是惨败,甚至最后的河口一战还让王轨吃了瘪,实际上虽败犹荣,因此后来在论功的时候也是直接按照胜利来论的,主将吴明彻没有受到惩罚,而立下功勋的萧摩诃、任忠等人都得到了升迁。
而当时下达了撤退命令的吴明彻没有受到惩罚,现在下达了进兵命令甚至还打赢了的李荩忱,就该受到惩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