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将士的眼底。
疲倦。
怒火。
坚韧。
这是此时此刻几夜未眠的千千万万云州城守军共同的情感。
激励着他们坚持下去的,是心底对于保家卫国的使命感,以及相同的,对突厥蛮人的愤怒感。
沉默良久,崔洪度哑着嗓子,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督军先去睡一睡吧。”
“夜里才刚折腾完一波,想来突厥人不会这么快就打回来的。”
陈尧却轻轻摇头,“这也正是他们希望我们产生的想法。”
崔洪度不由得叹了口气,“可这样下去总归不是个办法啊。”
几天不睡,疲惫之上又添疲惫。即使是铁打的人,也经不住这样的折腾。
他指的是陈尧,又不仅是陈尧,同时还有成千上万像陈尧一样,几天几夜未曾阖眼的士兵们。
如今眼看着兵将们的身体状况和军心士气一天低沉过一天,倘若再不想出破解之法,只怕云州危矣。
陈尧抚上腰间佩剑,将剑柄握在手中,攥紧,直攥到指节微微泛白。
时间在城墙上沉默中一点一滴流逝,直到新一天的第一缕阳光终于破开地平线,重新照耀在大地之上,陈尧才呼出胸口一团浊气,下定了某个决心,“整军,我们出城迎敌!”
崔洪度却登时大惊失色,忙劝,“督军使不得!”
“突厥精骑射,齐军擅防守,咱们现在有城墙保护,尚可勉强与之一战,若是没了城墙保护,下到平地上去对抗突厥,只怕比现在更难有胜算!”
突厥的铁骑是出了名的骁勇善战,到底是属于马背上的民族,天生对掠夺和残杀的渴望早已经融入进他们的骨血,彻底成为了突厥人身体的一部分。
而与之相对的齐国兵将们却不然。
即便他们也有不亚于突厥人的陈家骑兵连这样强大的存在,可这种精英的军队比起突厥人全民族皆可为将士来,终究还是人数太少了些。
一旦出城迎敌,齐军必败。
陈尧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但崔洪度可是百经沙场的老将了,他绝对不能放任陈尧做这样的试探。
毕竟如今的齐军处境已是下风,一旦出城迎敌后再吃败仗,只怕会彻底军心溃散,再不能成军。
崔洪度苦心规劝,将出城迎敌的弊端一一摆在陈尧面前,试图劝他打消这个念头。
而陈尧只是静静望着远方地平线上那破开了黑夜的太阳。
良久,陈尧缓缓开口,“不,这一仗,我们绝不会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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