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承宗负气回到督师府,索性当起了甩手掌柜“反正该说的咱都说了,也算尽职尽责了,你丘禾嘉不是能吗,你就看着办吧。”
心里有气,再加上年纪大了,这日,孙承宗居然浑身燥热起来,不一会儿,竟浑身无力,连支撑身体的劲儿都没了。
军医诊断,得了风寒。家人不敢怠慢,忙煎了药,给他喂上,他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迷糊中,但见通奴兵正蝼蚁一般向大凌河城涌过去。祖大寿浑身是血,仍在奋力杀敌,蓦然,一支雕翎箭直向他眉心飞去……
“大寿,小心!”他大喊了一声,醒了过来,已然浑身冷汗。
贴身老家人见他醒了,忙近前道“三天三夜了,老爷可总算醒了,指定已经饿了,奴才这就去给老爷弄吃的去。”
他虽仍懒懒的,却已有了些精神,忙问道“大凌河那边,可有消息?”
这老家人平日里也帮他处理些军务,知事关重大,闻言,住了脚,道“昨日刚好有消息,果如老爷所料,通奴兵分两路围攻大凌河。”
孙承宗一惊,急道“大凌河不能有失,快快派兵救援哪。”
这老家人道“救了,怎么没救?巡抚大人已经连发了三次援兵了,可惜都全军覆没了。”
孙承宗道“他怎么能这样呢?难道他不知道一击而中的道理,干嘛非要这么驱羊入虎嘴?”刚说完,又问道“难道就这样算了,再没有发兵?”
这老家人道“发了,这次他倒是发了狠了,把他最亲信的两员大将吴襄和宋伟全派出去了,现正在赶往途中。”
“他早干什么去了?”孙承宗埋怨了一句,已起了身,道“走,去锦州,我要亲自赶过去指挥作战。”
这家人道“这怎么行呢,老爷还病着,饭也没吃呢。”
孙承宗道“辽东的战略可是咱先提出来的,仅仅因为加饷,前面就已经倒下了一个梁廷栋,若是大凌河再有失,即便不关咱的事,咱还怎么有颜面再留在辽东?”
老家人想想也是,却还是不愿。
孙承宗已急急地往外走,边走边道“快走吧,饭在路上吃。”
其时,大凌河城内,何可刚正冲向祖大寿道“通奴突然围城,至今两月有余,现已弹尽粮绝,我等该如何是好?”
祖大寿脸上阴沉沉的,道“不是有消息传过来了吗,丘禾嘉这个老王八,终于动真格的了,把他的亲信大将都派出来了,等等看罢。”
何可刚道“哼,都怪这个老王八,自以为是,不听督师的劝,若是他肯听督师的,及早把城修好,再守三月又如何?”
祖大寿显然在思考,良久才又道“咱都是给人做奴才的,咱不埋怨上司,无论怎样,咱应该是没错的,即便城破了,咱也算尽力了。”
说完,唯恐说不服何可刚,又道“不是吗,就这么一座半拉子城,咱们居然守了两个多月,就是将来咱们跟了后金走,也是得受尊重的。”
何可刚惊道“快些住嘴,作为三军主帅,尔岂敢说出此等大逆不道的话来?想想袁督师,你岂不要羞死愧死?”
“哦,亏你还记得咱是主帅,一个副将,竟敢对主帅如此说话?哼,若不是看在袁督师的情分上,咱岂能饶你?”
暗自想着,祖大寿有些着恼,嘴上也不容情,反问道“本帅说的不对吗?哼,不提袁督师,我还不来气,提到了袁督师,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你说说,袁督师何等骁勇何等英雄又何等的忠心耿耿,明知昏君要害他,依然慷慨赴死,明明受了冤屈,还要劝咱们忠于昏君,那个昏君怎么就不能留他一条性命呢?”
说罢,他显已激动起来,胸膛在不停地起伏。
他之所说,又何尝不是何可刚之所想?因此,何可刚虽觉不妥,还是半晌不说话。
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