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道理的,他的脸色煞白,隐藏在长袖之下的双手微微颤抖。
“诸位卿家,眼下这等局面,可有应对之策?”
赵顼大声道,声音里面带着颤音,但无人有笑意。
赵顼失望地看着一个个低着脑袋的百官,连他最为信任的曾布也没有与他有眼神交接。
赵顼不由得心下叹息,若是韩琦韩相任在、若是王安石仍在,若是季默还在,总不至于是如今这等局面,哦,即便是司马光任在,也会有声音响起才是,无论所出主意好坏,终究是能够打破沉默的吧?
“陛下……”
一个稍微苍老的声音响起,赵顼心中一喜,是张方平。
张方平是老臣,也是嘉佑年的旧臣了,虽然说现在话语权不高,中书省由曾布说了算,张方平也许久没有发表意见了,但赵顼知道张方平是有能耐的人。
其实无论有没有能耐,这个时候能够站出来说话,就足以打破目前这种尴尬局面了。
“大学士请说!”
张方平道“如今局面,只能下旨,命利州路、京西南路、京西北路、河东路驻军,在与陕西六路之要道上布置防线,派出一员元帅统筹,先稳定局势,不要再让时局变得糟糕,给我们这边缓出时间来,好组织军队,争取早日夺回陕西六路!”
张方平说完,就退回班列,这时候真个垂拱殿更加寂静起来。
张方平所说之话,意思是放弃陕西六路,直接在河东路等接壤处构建防线,说是为了后方争取时间,但隐藏在下面的意思却颇耐人寻味。
张方平说是给后方争取组织军队的时间,但所有人都听出了言外之意——如果事有不谐,就要他们给朝廷争取渡江的时间!
这时候连赵顼也都沉默起来。
他的心中充满悲怆,怎么事情一下子就到了这种地步了呢?
他很是想不通,明明一切都再往好的方向在走啊,现在国库里面还存着上亿贯的钱财呢,只要给他时间,就可以重新建立起百万大军,到时候何惧西夏!
只是……赵顼心里很清楚,陕西六路对于宋朝来说就是生命线,一旦失去,大宋的腹地就已经完全袒露在西夏的兵锋之下了!
汴京城的繁华,也都时时刻刻暴露在西夏人的刀锋之下,为今之计,要么夺回陕西六路,要么就只能南迁,依靠长江之险,他赵顼才能够在夜里睡一个安稳觉啊!
在这个时刻,他竟然精神恍惚起来,清晰地记起少年时候,他与欧阳辩的某一次谈话的情景。
当时欧阳辩说道“大宋之患在于辽国,西夏不过疥藓之患,西夏国土面积极小,经济潜力极低,只能勉强自保罢了,一旦大宋崛起,西夏只是注脚罢了!……”
赵顼面露苦笑,心中暗道,季默啊,你这次是看走眼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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