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尚还微蒙蒙亮,却已有一辆马车缓缓向京城驶来,这马车上坐着的,是师兄弟二人,师兄虞云庭,师弟虞云欢。
“那平西老贼给了你多少银两?”虞云欢斜靠着车窗,漫不经心问道。
虞云庭皱了皱眉头,没说话,虞云欢倒是开始喋喋不休地念叨起来“那老贼自己要《杨氏兵法》,你是拿钱办事不错,可是那书信你都给偷齐了,老贼自个找不出《杨氏兵法》的秘密还能往你身上赖不成?现下好了,东西替人家偷着了反过来还得遭人家一趟利用,故意把咱们使唤到京城来,不就是为了迷惑旁人吗?江湖上谁不知道你这天下第一盗贼的名号?你来了京城那不就表明着京城有你要偷的宝物吗?平西老贼不就是想利用你把江湖之人的目光全部吸引到京城来吗?这样他就方便去打听《杨氏兵法》的下落了。这个老东西,心眼也忒坏了!”
虞云庭依旧没有说话,其实他师弟说的一点都没错,此次他们来京城的目的就是造成京城有宝物出现的假象,平西王给了他很多钱,让他在京城买套院子,住下,起码半年,他什么都知道,但是却什么都不说。
“老贼到底给了你多少银票?够不够我玩的?”虞云欢嘟嘟囔囔,这些年,他跟师兄就像是水面上的浮萍,随风飘摇,他师兄去哪偷东西,他就去哪采花,兜兜转转,大半个江山他们都走过了,虞云欢不像他师兄虞云庭,拿钱替人偷东西,他虞云欢这辈子就是个不成器的,只喜欢女人,老头死的早,全靠着他师兄虞云庭靠给人偷东西挣钱养活他,既然有人挣钱养活自己那自己为什么不心安理得地当个废物呢?所以虞云欢风流,浪荡。虞云庭也从来都不管自己这个师弟,师父就虞云欢这么一个儿子,虞云庭自然是把这个师弟看的格外重要。
“这次,去看看师公吧。”虞云庭直接无视虞云欢的那些碎碎念,说道。
“那老头有什么好看的,除了赌博就是喝酒,我都不知道我爹跟着他学了啥。”虞云欢提起自己这个师公就气不打一出来。
虞云庭垂下眸子,继续沉默,云欢口无遮拦,但是他得懂事。
马车继续向前行驶,车轮印被拉的很远很远,就像虞云庭的这一生一样,漫长而看不到头。
天色渐亮,黎昭醒了,双喜那丫鬟不在边上,黎昭倒有些不习惯了。
黎昭感觉头有点昏沉,昨个发生了啥来着,自己跟顾鸢去看戏,然后出了命案,然后自己被带走了,然后奶奶亲自去衙门把自己领回来了,然后自己跟大娘子吵架来着?
黎昭摆摆头让自己清醒,昨个就那么走了也不知道顾鸢那边怎么样了,黎昭做个晚上找了找,手帕确实不见了,那凶案现场的手帕应该就是黎昭的,但是黎昭完全不记得手帕是怎么丢的了,黎昭掀开被子起床,今天也是有很多事情要做的一天啊。
对了,黎昭猛地想起来,昨个晚上,自己给双喜那丫鬟上药的时候,双喜好像跟自己提过,隔壁向老板这几天貌似病了,隔壁院子那浓浓的中药味都飘到云月斋来了。
黎昭跑出房间,来到云月斋的西侧围墙边上,隔着围墙黎昭倒是没能闻到什么中药味,反而闻到了一股子淡淡的清香,好家伙,隔壁又在做啥好吃的。
“那个,”黎昭清了清嗓子,“是向老板在家吗?”
“是向某,姑娘。”向澋之的声音听起来确实有一丝沙哑。
“我听我那丫鬟说,闻着向老板家里有中药味,向老板可是生病了?”黎昭觉着,邻居之间相互问候一下是应该的。
“承蒙姑娘挂念,向某前几天染了风寒,听了大夫的话,买了几方中药,泡泡药浴,今个已觉着好多了。”向澋之对黎昭说话总是很客气,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