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草,在感觉快要支持不住的时候,被一股再熟悉不过的妖气护住。
飞沙走石中,精精缓缓从地上起来,铜皮铁骨从溃烂的脚部重新覆盖全身,再化为与常人无二的皮囊。
倾刻间经过菱的身边,“平时让你好好修炼,你偏不,给你喂招,你也不好好学,这回知道厉害了。”
“呜呜呜...知,知道了......”菱伏在地上,哭得像个几千岁的孩子。
持镜者见势不妙,也不管万休镜为什么会突然失效了,赶紧放开树,趁着风势扑腾着往前跑。
“咔”却被精精一脚踩住。
一点点把持镜者往地里碾,精精记得上次他这么绝望的时候,还是跟风神干架,“这不是风。”
“是我的怒火。”
“......”骨骼一寸寸地断裂,倒插进内脏里。持镜者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所以,你还想要我的妖丹吗?”不是生气,或者反讽,就是很平静的问话。
可绝色知道,惯来烈火心性,直来直去的精精已经痛苦到了极点。
“......”脚下的持镜者已经死了,自然没法回答他。
于是,精精抬开脚,走到绝色面前,‘看着’她丑陋的脸,“三个月后,重新把类的药引配好给我。”
“其次,今日傍晚,我要看到鱼胠回去。”
绝色就觉得好笑,“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听你的?”
“我会将妖丹剖给你。”
“并且,永远不会再找苍玉国的麻烦。”
“呵”绝色还是不以为然,眼底的嘲讽与狂喜收也收不住,“我要是不呢?”
“有本事,现在就杀了我”同归于尽这种结局,她最喜欢了。
拉起地上的菱背在背上,精精顿了顿,“吃了我的妖丹,你的脸就能恢复如初。”
“否则......”
下面的话精精没有说,绝色却被他侧过来的眼神吓到怔住。
“啊――”等回过神来,又恼怒地挥出一剑。
精精却已捞起虺,消失不见。
不一会儿,甲士捡来万休镜给她。
她才看到万休镜的背面不知何时爬满了针子草。
草上还有淡淡的血腥味儿。
......
回到金水河畔的修整点,又怕疼,又小气的菱一句疼也不喊了。
随意给昭月传了个书后,就静静坐在离精精很远的地方望着他,也不休息,也不修炼。
精精当然知道菱又不听话了,但是他现在没心情理他。
只是瘫坐在地上,呆呆地‘看着’地上的白灰,认真地‘看着’。
刚才‘还在’的虺,此刻只剩一捧灰了。
不多时,风一吹,便连灰都没有了。
只剩一颗散发着寒气的妖丹,悄无声息地躺在黄土里。
而他......
居然重入超品了。
无需双眼,便能‘见’世间万物的超品。
用虺的性命,绝望到极致,痛苦到极致的四天四夜,还有菱的一只手,半条命,换来的超品。
真是可笑,又讽刺。
哪怕再早一点点......
拿起虺的妖丹,轻轻攥在手心里,如同在元东州时的类一样,精精也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他们所做的一切究竟有什么意义,千年万年之后,谁又会承认他们的存在?
记得他们的付出?
“活在这世上,怎么就这么难”难得他直想放弃。
......
三个月虽然短,但对于昭月来说,已经像熬了三百年那么久。
每天不是躺着,就是坐着,多走动走动,医官都大呼小叫的觉得她要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