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冷静下来之后,让康宁去尚宝司叫来尚宝司卿徐鹰绪,并去翰林院宣召一人来秉笔写圣旨,这是准备下一道正儿八经的圣旨了。
而不是口谕之类的。
确实,这个事情如果只是口谕,留下的后遗症不少,但要是圣旨就不一样了,表示咱们的天子还是很重视这个事情。
谋害王爷这种事情必须慎重处理,一招不慎则可能为天下带来负面影响,朝中臣子一看,原来谋害王爷在陛下心中竟然是如此云淡风轻的事情,那咱们对天家皇室还有什么可畏惧的呢。
所以不能是口谕,必须是圣旨。
很快,圣旨内容传遍整个应天。
然后应天朝野沸腾,因为陛下这一道圣旨内容和以往截然不同,按照以往的惯例,这种案件一般都是交由北镇抚司差办。
但是这一次差办此事的却不是北镇抚司。
而是刑部、应天府衙和大理寺共同办理。
并且陛下在圣旨中明确提出,三元楼藩王下毒案件另有真相,嫌疑人并非黄昏,责令有司系统、细致侦查,勒令两位王爷以及北镇抚司、三元楼全力配合。
圣旨一出,朝野哗然。
这道圣旨的意味极其深长,稍微有一点仕途斗争直觉的人都能看出来,陛下这是对北镇抚司起了猜疑之心,纪纲也不再是那个陛下无比信任的指挥使。
靖难十年后来一直被北镇抚司压得喘不过气的臣子们看见了希望。
而锦衣卫北镇抚司则是一片惶然。
这里面隐藏的信息显而易见,一切都起源于纪纲和薛禄的冲突,纪纲骄横狂傲在皇宫之中开瓢薛禄,这个事情当时虽然并未处理,但如此看来,纪纲在陛下那里已经开始失去信任。
……
……
阳武侯府。
薛禄卧室里,这位大伤卧床的侯爷披着衣裳,斜塘在靠背上缓缓的喝着中药,房间里弥漫着浓郁的中药香味。
薛禄放下药碗,看着坐在对面的那个青年,若有所思的道“你今天来找我,是想让我现在去找陛下哭诉,让陛下加快、加重对纪纲的处理吗?”
黄昏摇头。“不是,没这个必要。”
薛禄不懂,“为什么?现在陛下已经对纪纲失去信任,若是我再去哭诉一次,引起陛下的恻隐之心,那么极有可能在这一次彻底扳倒纪纲。”
黄昏笑了,“就算侯爷不去哭诉,纪纲这一次也必死无疑。”
薛禄还是有一点不懂,“为什么。”
黄昏想了想,决定对这位侯爷不再隐瞒,说道“很简单的事情,因为这一次三元楼的下毒案中,陛下对我有绝对的信任,既然不是我下的毒,那么会是谁下的毒呢?”
薛禄舒然明白过来,“既然不是你下的毒,而太子已经入主东宫,更没有对两位藩王下毒的必要,那么就只能是参与此事极深的北镇抚司。”
黄昏笑道“确实如此,但是陛下绝对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简单,他应该已经猜到这件事是纪纲、汉王和赵王三个人狼狈为奸,是一次贼喊捉贼,其目的就是杀我,说不准也有杀太子的意思,再疯狂一点,没准也有对陛下动手的企图。这可是陛下最忌惮的事情,汉王和赵王在军中本就有巨大的势力,如果再有锦衣卫相助,那么受到威胁的不只是太子,也有陛下的皇位。”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所以陛下对纪纲已经起了杀意。因为锦衣卫的特殊性,那么一个不被陛下所完全掌控的锦衣卫指挥使,他的下场就只有等死了。”
薛禄略有担心,说道“虽然你说的有道理,但我担心陛下还是不愿意杀纪纲,他有没有可能新组建一个部门来掣肘锦衣卫,以达到平衡?”
黄昏摇头,“如果在以前确实有这种可能,但是现在局势完全不一样,别忘了交趾、鞑靼、八百大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