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星说出这几句话的时候,语调平缓,表情平和,然而握着筷子的那只手却有些控制不住地轻颤。
霍靳北坐在她对面,听着她说完这些话,整个人却依旧是平静的。
他抬眸看着她,就那样一言不发地看了她许久,才终于开口道“我看你可能又发烧了吧?”
听到这句话,千星微微一愣,随即就想起了什么。
上次在这个房子里,是他们最接近确定彼此心意的时刻——因为她从发烧昏睡中醒过来的时候,看到他躺在自己旁边,不受控制地主动亲了她。
那时候,大概也是他心里最高兴的时候,因为他在医院对他科室的张主任说,他在等一个名分。
可她却在那之后告诉他,之所以亲他,不过是因为发烧昏了头,并没有别的意思。
一盆冷水,决绝无情。
自那之后他的态度便冷淡了下来,再没有给过她一分温柔的眼色。
到底是她伤了他,千星没有脸多说什么,只是低低说了两个字“没有。”
霍靳北听了,缓缓道“没有发烧,那就是喝多了?”
她喝什么喝多了?水吗?
千星咬了咬唇,仍是道“没有。”
霍靳北冷笑了一声,不再多说什么。
一夜相安无事。
第二天一大早,千星就起床下了楼,在附近的早餐店买了几样早餐上来。
再回到屋子里的时候,霍靳北正在洗漱。
千星将早餐摆好,霍靳北正好从卫生间里走出来。
千星将买来的豆浆分装到两个杯子里,将一个杯子放到了他面前,说“你好像不怎么喜欢喝牛奶,所以今天我买了豆浆。”
霍靳北垂眸看着自己面前的那杯豆浆,没有任何表态。
事实上,他的确是不喜欢喝牛奶,可是这一点,连阮茵也不知道。
因为从小就知道喝牛奶对身体健康大有裨益,所以阮茵给他准备的牛奶,他一喝就是二十多年,从不曾说一个不字。
倒是不知道她是从哪里看出来,他不喜欢喝牛奶。
千星默默地陪他吃过早餐,见他收拾好东西准备出门上班,立刻伸手抓过自己的外套,陪他一起出了门。
仍旧是那十分钟的路程,两人仍旧是一前一后地走着。
其实一路都是普通的城区街道,来来往往都是行色匆匆的上班族,根本没有什么特殊情况需要留意,可是千星却格外小心谨慎,特别是每次要过马路的时候,她总是会控制不住地快走几步,几乎挨着霍靳北,仿佛生怕他一个想不开去冲了红灯,或者突然从哪里横飞出一辆车子来撞了他。
对于她的一举一动,霍靳北不是没有察觉,偏偏就是不拒绝,不发言,不表态。
好在十分钟的路程过不了几个马路,很快他就会抵达医院。
今天是霍靳北短休之后第一天上班,也没有排门诊,而是安排了他进手术室,做了两台手术的第一助手。
一台手术就是四五个小时,他进了手术室自然是绝对安全的,千星也不需要寸步不离地守着,便又去市场买菜学做饭去了。
到了傍晚时分,千星才又一次来到医院。
霍靳北的手术依然没有结束,她就坐在办公室的门口等他。
闲着无聊千星就打开手机看菜谱或者视频,挨个地用心学习,记在心里,偶尔遇到什么不理解的地方,还能向阮茵请教。
千星正跟阮茵讨论着一道简单的生炒排骨步骤时,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双黑色高跟鞋,就停留在她面前。
千星缓缓抬起头来,便正好看见一张熟悉的脸。
汪暮云,霍靳北所在的科室主任的女儿,一个毫不掩饰对霍靳北好感的女医生,一个不费吹灰之力便能全方位碾压她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