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家父子离开了,她再像刚来到这个年代那样,把安定邦的死,说成了是到天上去照顾老爷爷和老奶奶。
她现在觉得,哪怕他们年纪还小,他们有权利去了解死亡的意义,有必要知道生老病死的含义。
为什么呢?楚婕想让他们成长为对生命有敬畏的人。尊重他人的生命,尊重自己的人生。如此,善良才有根基,对生活的热爱才能真诚和经得起考验。
她不愿意自己的小崽子们变成街上那些青年们,将无知的恶当成了冠冕。
楚婕不知道,这堂对小崽怎么来说略显艰涩的敬畏生命课程,无意中竟被青松大哥哥听到耳中,也听到心里。
他怔怔地站在原地,受了一记当头棒喝。
当我们被生活错待,如果我们不以牙还牙;不去仇恨、去愤怒,去报复;不去比坏人变得更坏更狠更毒辣,那我们真正应当要做的事情是什么呢?
其实楚婕也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当生活的选择摆在你面前时,你总会发现,选择对的那一条路往往是最艰难的。
当老人亲自找到院长提出想要找老莫回来给他治疗陈年顽疾的时候,院长便明白他们的意思了
打着老人的旗号,自然有专门的办事人员去调查老莫的情况。
老莫下放的地方倒不远,就在隔壁的津市。办事人员带着介绍信和证明,一分钟都不耽搁地出发要去把老莫接回来。
楚婕丝毫不敢松口气——问题叠着问题、难关接着难关,她经历的失望难道还少吗?
也唯有在看着小崽子们围绕着安大有叽叽喳喳,给爷打气和安慰时,她才能短暂地把思维放空,什么都不用去想,只对着那副天伦之乐的场景,感受一下生活平静的错觉罢了。
但总会有事情打破平静的。
她这里正给安大有喂着饭,一个十七八岁的小护士炸炸呼呼地冲了进来,眼睛胡乱在病房里扫视。
“楚洁,楚洁是哪位?哪位是楚洁!”
楚婕的手剧烈一抖,汤勺叮当一声落回饭盒里,温热的汤溅了她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