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她生了大妮,长生娘摔摔打打的,指桑骂槐说自家被骗婚了,娶了个不会下好蛋的母鸡;甚至,还骂到了安春兰爹娘身上,她家里只有安春兰一个,一定是血脉有问题。
她抱着大妮在炕上哭,还没开奶,大妮吸不出食粮来,眼泪落到娃子嘴边,她竟也砸吧砸吧吃得欢。
那时刘长生在干什么呢?他就蹲在屋檐底下,唉声叹气,揪着他自个儿的头发,恨不得撞墙死了。
那个月子里,她没有沾到丁点的荤腥,娘家送来补身子的吃食,也都被长生娘搜刮走了“生个赔钱货,你还有脸糟践好东西!”
她期盼过,祈求过,可刘长生只麻木看着她,眼神里有一种她不了解的冰冷。
就因为生了女儿,这个老实的枕边人,无法克制地把她当成了仇人。
然后就是二妮,长生娘满村子里说去,拍着大腿把安春兰说得没一丝好处,刘长生镇日阴着脸。
那是什么样的日子啊,安春兰从来不敢去回忆,不敢和任何人说起。
她那时真怕啊,有时候刘长生多看二妮半眼,她都心惊肉跳的;长生娘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她都要从炕上弹跳起来;二妮一张嘴哭,她整个心脏都是缩紧的,恨不得将小姑娘的嘴掩住了,不叫她发出声响……
为什么呢?因为哪怕一点点不如意,甚至没有任何一点不如意,长生娘都要啐一口“赔钱货养来干什么!丢到尿桶里溺死算了!”
连大妮都知道,她奶不是说说而已,她是真的干得出来;而刘长生,他不会护着妹妹,他会乖乖地执行……
“你们想要什么?”
安春兰定定看着长生娘,你们搞这么大阵仗,把我抓回来,图的什么呢?
长生娘正嚎着呢,这动静,谁都不以为她儿子只是昏迷不醒,怕是都怀疑刘长生已经翘辫子了。
她的气焰倒是嚣张,好像儿子生死不知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能拿来做面拉风的大旗。
“你还有脸问?长生这样,都是你害的!你要给她抵命!”
吴小芬紧紧靠着安春兰,闻言都气疯了。
“你两嘴一张,说什么就是什么吗?刘长生和春兰早就离婚了,他出事,跟春兰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