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春兰一大早就到食堂忙活了,越是心乱如麻的时候,越不能待着什么都不干。
所以她要用劳作填满自己所有的时间,不去想那些奇葩们,不要自乱阵脚。
正好,楚婕不是自个儿留了二十只兔子吗?昨儿吃了两只,还剩十八只,楚婕想拿一半出来做腊味,剩余的一半,就炊起来。
“炊”是本地的一种独特的料理方法。腊味呢,主要是把肉制品腌制之后,用烟火来熏制;
而“炊”,则是将腌制过的肉制品挂在通风的地方,仅仅依靠自然风力和阳光,把水分风干,赋予肉制品一种独特的风味。
楚婕以前从没有吃过类似的肉制品,自从听成向东提过一次,她拿一只鸭子做了试验过后,简直沉迷其中,欲罢不能。
真的,抓一把酸辣椒,切得碎碎的,姜丝爆香,炒上蒜泥,再把炊鸭子炒得皮肉紧实酥脆,倒进去酸辣椒,就用酸辣椒的水分释出些许的汤汁来,这时候放进去葱叶翻炒几下盛出来,保你能吃上几大碗饭。
这样一道菜,做起来连盐都不必加的,因为辣椒和肉里头的盐味已经足够了。
楚婕头一次吃的时候,觉得这是一道完全不考验厨艺的菜——炒出来好不好吃,百分之九十是炊肉和酸辣椒的决定的。
而安春兰呢,则是做炊肉的好手。
只是,她看着一大盆的兔子,有些犹豫,总觉得不太好下手。
“真的要做九只这么多?炊肉不比腊肉,没那么经放。等到明年开春,要是气候湿一点,恐怕容易坏了。”
楚婕觉得春兰妹子你是不是对我们家有什么误解?
“九只兔子而已,能不能吃到正月都是未知数,还指望它过春天呢?”
安春兰……打扰了。
也是,十几只兔子,一般人家十来年加起来都没吃过这样多的兔子。换做安春兰,可能最多留个两三只,其它的换成钱藏起来,心里才算安稳。
可楚婕是很不愿意委屈了嘴巴的。家里有老有少,穿的能够将就,吃食怎能辜负?
安春兰想了想,就算你舍得放开来吃,没事就吃炊兔子,难道不嫌腻歪吗?
“就拿五只做炊兔子,你好这一口,应该不会吃腻;还剩下的四只,我给你做了松肉怎么样?”
“松肉?你是说肉松吗?”
肉松她喜欢啊!金黄金黄的,咸咸的,一团一团的小丝绒一样,煮粥的时候搭上一点绊着吃,爽歪歪;还能夹饼子,能塞窝窝头,能夹馒头……
安春兰满脸的懵懂怎么你说的,跟我说的,完全不是一回事呢?
安春兰说的松肉,有点像是川渝地区的火锅伴侣酥肉。
做法也算不上复杂,肉切成块先腌制了;面粉和鸡蛋搅成面浆备用。
拿一锅油,烧热了,先将调料腌过的肉块过一遍油,炸得外表金黄内里嫩软时捞出来,把油沥干;
将肉块裹上面浆,再入油锅里炸,体积迅速膨胀起来,拿个漏勺小心地翻动,炸至金黄掏出来,再次沥干油。
这样炸出来的“松肉”果然很蓬松,一只兔子能炸出一盆肉来,当零嘴吃,涮火锅吃,炒菜吃,无所不搭。
楚婕守在锅边,光是偷吃就已经吃得饱肚,简直感动地抱着安春兰嘤嘤哭泣。
“春兰我爱你!”
安春兰抿着嘴笑,嘴里含着咸鲜泛甜的松肉,默默松了口气她穷苦人家出生,哪里吃过松肉这样的东西?
还是饥荒那几年,一家人躺在家里什么都没得吃,当过长工的爷就说着传说中地主家里的吃食,说到了这一道,怎么腌怎么炸怎么做菜,说得栩栩如生,一家人听着都好像到了天堂。
那时候安春兰隐隐约约想着,要是能吃上这么一顿松肉,死也不冤枉了。
可她今天吃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