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万星好像觉得这个词特别好笑,嘟哝了半天,楚婕都把水打回来了,她还在这儿念叨呢。
“安生……嫂子,安生是不是好可爱啊?”
“是是是,我的蛾子,能不可爱吗?”
董万星扬起脸,乖乖让楚婕给她洗脸,洗完了,掰着手指头在那儿数“宁宁可爱,安平可爱,安生可爱,四月可爱,团团……”
她突然又哭了,抱着楚婕的腰呜咽“嫂子,你说团团可不可爱啊?我觉得团团最可爱了,世界上最可爱的!可是别人不这么想啊,怎么办啊,怎么办啊……”
楚婕摸摸她的头“瞎说,我也觉得团团最可爱了!”
“真的吗?可别人不是这样啊,别人……”
楚婕心里也不好受,世界上每一个特别的孩子,我们或许永远都不能感受到她和她的亲人都在经历什么,我们的一个眼神,在我们看来只是轻飘飘的,可或许对他们来说,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抱着董万星,替她顺着背“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团团也很好了。所有事情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对不对?”
董万星吸着鼻子,真是太难过了“我没有变好,一点都没有。”
如果她变好了,她不会在对某个人有些许动心的时候,突然感受到悲伤他对我有同样的感觉吗?是因为我,还是因为同情我?而我好似喜欢他,是因为他,还是因为孤独?或者因为软弱,太想找个人分担人世的苦楚。
楚婕在这一刻好像看到了时代狰狞的烙印,它就那样毫不留情地刻印在每个人的心间,摆弄他们的记忆,搞混他们对美好的向往,擦去他们明亮的底色。
他们渡过的,从来不是什么阳光明媚的日子,是永远不想再经历的噩梦。
“万星啊……”
她的口才突然出走,无论想安慰还是劝解,一切都是词穷。同这些被时代真切碾过的人相比,她永远都只是个靠想象去共情的局外人。
她甚至要无比庆幸自己是个局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