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感到甜的还有纪京生,孩子们出去了一个多月,他倒不怎么想念亲儿子,对三个小崽子们倒是想得紧。
勤务员肖铁牛就发现了,一大早,老爷子就心情好,当然,他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你得对他十分的注意,才有可能发现那些细枝末节早餐多吃了几口,走路步子快了些,对待下属的错误,虽然还是一般的宽容和教导,这回竟然说得更深入了些——这种指点,大佬一般从不明说的,悟得明白,你就还有往上走的潜能;要是悟不透,原地待着吧,越往上越危险。
到了下班的时候,还有几份文件没有处理完,老爷子想了想,把文件都带上了“晚上我再处理吧。”
不是紧急的,缓一缓倒也没事。不过老爷子的习惯,最近都是在办公室处理完所有工作,有时候加班到半夜了才离开的。
肖铁牛忍不住就在车上说了一句“今儿孩子们回来,首长,您很高兴吧?”
纪京生轻笑,是啊,这都一个多月了,这人老了,没有孩子承欢膝下,听不到孩子叽叽喳喳的笑闹声,心里总像是缺失了什么,怕是要再看到那一张张不带半点阴霾和算计的脸,心才算完满吧?
肖铁牛再接再厉“也不知孩子们会给您带什么礼物,上回去东北给您带的礼物,我看可太投您的缘了。”
小伙子,你不懂。到了我这个年纪,其实想要的东西太少了。之所以喜欢,不是那个东西入了我的眼,是送东西的人,他们的心,便是他们在路边捡了个石块采了把野花给我,我也一样喜欢的。
肖铁牛心说那还是孩子们用心了,随随便便采一束野花你固然也喜欢,可跟挠到你痒处的礼物相比,感觉当然还是不一样的。
“这下向上也要高兴坏了,我看他每回来,都念叨着哥哥姐姐们呢。”
是,那孩子心地纯净,并不像他父亲,反而更像邱韵一些。对于小崽子们,他是当自己最好的朋友来对待的。也大概是年纪小,从来不觉得这些并不是自己的“亲”堂哥堂姐,格外的亲昵和喜爱。等到他长大懂这些了,感情和观念基础有了,想来还是一样要好的。
纪京生说“他哥哥姐姐们也是一样的,安生还说要带他出去玩,那几个孩子,心真。”
纪南方要是在这里,怕是要流下满脸心酸的泪水,他爸现在说起他,语气从来淡淡的,哪里像是说起那几个没有纪家血缘的小崽子呢?欣慰,喜悦,期盼,娘的,老爷子怕是那些年被扣上帽子,脑子也出问题了,内外不分嘛这不是!
纪南方最近这段时间过得不好,满心里以为自己是去镀金的,然而呆了这么些时候,心里总觉得不是那么回事怎么也不见有人捧着我呢?
不,其实捧他的人也有,状似无意地透露一下自己的出身,底下的人自然会蚂蟥一样咬上来。
关键是,这都是些无足轻重的小人物,他们的溜须拍马虽然让他受用,到底没多大的成就感不是?
他想要的,是名义上的上司们,也对他低头垂眉,那才叫爽呢,你看似是我大哥,其实要做个小弟鞍前马后,虚荣心被极大地满足了有木有!
但竟然没人这样,他们都好像不知道他爸是哪位,公事公办的嘴脸令人恶心得很。
他好几回披起虎皮大衣,企图狐假虎威一回来着,结果人笑眯眯看着他“纪南方同志啊,你也知道,这都是为了锻炼你嘛。我们都盼着你在这里干出成绩来,以后想起来,也还记得我们共同战斗过不是?”
嘿,那你倒是叫我当真顺风顺水去捞资本干出成绩呀!暗地里好机会都给别人,这不是压着不许我出头吗?
他倒是没往老爷子那里想,他反而要找老爷子求助呢。
“爸,是不是谁要弄您,故意报复到我身上来?我一直想查出来他们上头的人是谁,现在还没有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