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跟我开玩笑吗？”奚梧悬于空中的小箭又逼近了一分，正对着雅言的眼睛。“在过往的日子里，你不也觉得他是个大麻烦吗？只要他一直跟着你，你这辈子都休想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雅言弟弟歪歪头，有些傻乎乎地看着自己的姐姐。

“大麻烦”三个字，显然让这小家伙有些在意。

雅言侧身，搂住自己的弟弟。

“你少胡说！弟弟对我从来都不是麻烦，他是我最重要的人……”

“他或许是你最重要的人，但他于你也是个大麻烦。你厌烦了搬家和随时随地突如其来的状况，你害怕你弟弟会再伤人，你想念你的爸爸妈妈，为了养活你和你弟弟，你在酒吧得忍受着你嫌恶的客人的骚~扰……你难过得在深夜里哭泣，甚至在心里暗暗想着，要是真有飞人来将弟弟带走，那自己也就解脱了……”

小男孩黑漆漆的眼睛望着姐姐，还是那样呆呆的，但下一刻，眼泪就糊满了整张小脸。

“姐姐，我是大麻烦么……”

雅言心痛如绞，拼命摇着头。

“不是不是，弟弟不是麻烦，你不要听他胡说。”

奚梧却没有轻易放过他们。

“我是不是胡说你很清楚，你真的敢保证，那些念头从未在你脑海里停留过？”

有！正是因为有，她才那么没法原谅自己，那么害怕……

她不敢让弟弟知道，她真的有过那样的念头。

弟弟是那么相信她这个姐姐啊，认为她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他、嫌弃他。

奚梧望着雅言的眼泪，然后移开了视线，昂首道“就算你有那样的念头也不用惭愧，因为这是人之常情。你对你弟弟也做得足够多了，没有人会不认为你是个好姐姐。但到这里就够了，不要再冥顽不灵、继续挑战我们的耐心了。”

“求求你，放过我弟弟好不好，我真的不要他死。”雅言尤不放弃。

奚梧勾起了嘴角，露出一个残忍的弧度。

“那么你有没有问你弟弟，是想死还是想活呢？”

雅言错愕，“什么？”

奚梧看向小男孩，用一种无比蛊~惑的声音说道“如果你真的有心，真的爱你的姐姐，那你就该放手去让她过正常人的生活。你难道想要你姐姐永远陪你躲躲藏藏、日日为你提心吊胆、夜夜睡不好觉？”

“你知不知道她有多无助多害怕，她渴望交朋友，渴望能过安稳平和的生活。但她却为了你，抛弃了一个女孩所有的天真和不谙世事。每日都得应付着讨厌的男人，一次次被灌得烂醉如泥，走在深夜的街上，望着疾驰而过的车辆不只一次想迈出去——”

小男孩已经停止了流眼泪，他似乎被吓到了，呆呆地站在那里，完全不知如何反应。

“不是这样的，弟弟，姐姐没有这样想过，你别听他的，你要相信姐姐啊。”

“你无数次问自己我还有明天吗？真的要为了弟弟，不，确切说是个不明物，葬送掉自己的未来吗？你摇头，不想，也不要。”

“你闭嘴！”雅言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