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宝儿端正坐在车里,怀里抱着皇帝赐下的古筝,面色凝重。

“只是这么传说而已,琴师究竟会不会来,究竟会不会收徒,收徒又有什么标准,谁也不知道。”

碧桃一时语塞,却又忍不住安慰萧宝儿:“大小姐放心,去年您就是皇上钦点的京城贵女第一,今年您也一定会拔得头筹的。您都是第一了,那琴师不选您,还能选别人吗?”

锦衣也道:“琴师脾气古怪,为人不羁,但若此消息是假的,他必然会生气辟谣,没有辟谣,那便是真的。”

萧宝儿轻轻舒了口气,越发抱紧了怀里的琴。

这些天来她勤学苦练,但事到临头,说不紧张,那是假的。

琴师的名头,她自学琴开始,就一直如雷贯耳。

她的琴,师从教坊司第一琴官落红,落红是教坊司第一,琴艺自可想而知,但落红心中却有一执念,多少年来念念不忘,那就是拜传说中的琴师为师,学习琴艺。

琴师的传说太多了,萧宝儿都记不清听落红说过多少。

有人说他能以琴声御飞鸟,有人说他能以琴声绝江河,还有人说他孤身一人披星戴月奔赴战场,以一人一琴之力退百万精兵。

但这些都是传说,琴师行踪诡秘,居无定所,见过他真容的人少之又少。

后来的这些年,关于琴师的传言越发神乎其神。

有人说他是个年逾百岁的老者,自前朝起就已经琴艺大成,徒子徒孙满天下。也有人说其实他是个年轻人的样子,许多年也没有变化,猜测他已经学会了驻颜之术,可长生不老。

还有人说,琴师未知男女,可男可女,时男时女……

萧宝儿对这些都不关心,她只是在落红的耳濡目染下,对琴师的琴艺极其倾心。也想青出于蓝,拜琴师为师,一偿落红今生未能达成的宿愿。

不多时,马车到达了琴艺大会的门口。

主办方早已安排好人清道,饶是如此,大会门口还是挤着很多人。

萧宝儿戴好帷帽准备下车,忽然从车窗瞥见旁边不远处许多人都围在一起。

“他们那是做什么?”

“那是今年琴艺大会参赛者的名单。”锦衣回答道,“围在那里的多是赌徒,他们在研究最终是哪个人能获胜,好下注。”

萧宝儿微微皱眉:“这盘口都开到大门口了么?”

碧桃道:“大小姐不必与这些屁民见识,我们大小姐夺得第一,与他们有什么干系?尽是一群嚼碎嘴的下贱货色……”

但萧宝儿倒还真的起了兴致,想去听听这些赌徒们对参赛者的评价。

“反正时辰还早,不如我们也去看看。”

萧宝儿下了车,锦衣开路,碧桃和流香一左一右护在萧宝儿身边,往那牌子处去。

还未走近,就听得一阵吵嚷声。

“要我说,还是这萧大小姐最有可能拿第一,你们不知道吗,她可是皇上钦点的古筝第一呐!”

萧宝儿帷帐下面的俏脸浮起一丝微笑。

然而紧接着就有人嗤之以鼻:“哦,是不是就是七夕那天出事的那个萧大小姐?出了那么丢人的事,她还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