促起来,荡荡荡的第二轮离弦之箭就已经从调整过的队列里散发出去了,这次命中的人头显然更加密集和更加接近了;只见的远处的那些墙垒上顿然被清空了一段又一段,而留下血色斑驳的墙面。
然后是第三波,第四波,这下那些剩余的壮丁们也终于反应了过来,在当场爆发出一片震天作响的哭爹喊娘声中,他们像是流泻的潮水一般的从墙垒上逃得精光,只留下一堆陈横的尸体和蠕动哀呼的伤员。
“吹号把。。”
周淮安对着左右吩咐道
“该我们的人上了。。”
而在老关为首头目们的叫喊和喝令下,他带来的人马也已经排好了;以护兵队打头,按照牌手在前,矛手在后,弓弩又居其后的三段阵列,随即他们在吹响的横笛和哨子声,缓步向前开进而去。
而来援的亲骑队和直属队的骑手,也开始一左一右的策马游曳在两翼,做出掩护中路和遮断可能突围、逃亡的姿态来。虽然这一切看起来还是很有些粗糙和散乱,但是已经有了初步阵列协同的雏形了。
这时候,那些没有被波及到的哨楼和箭塔上,也有一些人争相的跳投下来,而沉重摔在泥地上又一瘸一拐的爬起来,拼出全身力气的向着寨子内逃奔而去。
小步快走在满是浓重的汗味与喘息阵阵的队列之中,已经是队副之一的许四,也微微俯身而端举着手牌行进在前;一边用眼角的余光掌握和判断着左右队形的完好程度,根据横笛的声调而调整自己的步伐快慢,一边用分出神来时刻盯着寨墙上的一举一动;
他的本名叫做许腾毅,取义为既能折腾又有足够坚毅,好在这艰难地世道上活下去。之所以在日常里被叫做许四,那是为了纪念他另外三个没能够活到成年就夭折掉的兄弟。他是典型的岭南土户家庭出身,在梅州境内靠着山边开出来的几亩薄田和打柴、狩猎维持糊口。
然而,自从北方大旱的赤地千里和饥民四起的天下大乱之后,哪怕是在这地处南端的岭外之地也是无法独善其身;为了北上备敌和支应官府需要而穷索罗刮的各种捐税和杂摊,很快就足以让许多家无隔日粮的贫户之家,纷纷走上破产和逃亡的道路。哪怕是处于他们这些处于官府统治边缘,而聚居开荒的山野之民也无法万全躲过。
当他的姐妹都相继被插标卖掉,却依旧不能改变父母在困顿煎熬当中当中,相继饿死和病死的结局之后,他也只好随着那些活不下去乡人一起踏上了流亡乞活的人群,又自然而然的为了一口吃食而加入了南下的黄王义军之中。当他从广州之战的初阵当中,穿着的裤胯苟活了下来,就自然而然的成为了一名微不足道的正卒,而随着大将军府的一纸令下,成为了重建起来的怒风营中一员。
然后又在遇到了这个颇为与众不同的“野和尚”,而成为了他的手下又参与和亲历了一些事情之后,他随波逐流苟活于世的麻木人生与茫然混沌的,才似乎又了一点点的触动和改变;或者说,总算是觉得自己活的有了那么一点儿意思和用处了。
尤其是在听过了和尚讲过的那些点和故事之后,他心中就隐隐的多少产生了一个挥之不去的疑问和念头;为什么向自己爹娘这样明显是老实本分到与世无争,苦熬了一辈子和人没有红过脸,还时常用生下来的东西接济左邻右舍的良善人家,就没法在这个艰难的世道好好活下去;
也许跟在这号称要“天补平均”“扫平世间不公”义军当中,能够让他有所找到答案;而得以跟随在了这个喜欢说故事又很有想法的和尚身边之后,他又觉得距离自己想要追寻的结果和真相,又更近更加清晰了一些了。
突然眼角当中一个畏畏缩缩的佝偻身影,让他一阵恼火的喝声道。
“鲁漂泊,你这厮怎么又拉下了。。”
“难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