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也有人在远处土丘上的乱石缝隙杂草间,用大号的咫尺镜窥探这边的动静,同时一边口述着,由他人用笔画记录下些许东西来。
裘皮鹘帽,编发束额,这应该就是沙佗人的本阵,而不是其他鞑靼杂胡的所在了。。
立营的旗号中除了突厥处月部流传下来的灰狼纛,半圆日晖旗,还有灰底黑鸦的三尖旗,怕不就是六州沙陀三姓大部之首的盐州朱邪氏。。
还有云中守捉和先锋兵马讨击使的旗幡,朱邪翼圣所在的本阵再次无疑了,只是不知道大纛之下的诸多黑甲骑将之中,又是哪个才是此獠。。
马上背甲最多的这支马队,怕不就是传说中以一当十,在徐州对战庞勋冲阵如山崩的鸦儿军了?。。居然连坐骑都罩上箭障,还有鉄胸和护脖?
这是云州特产的健马,加上官军的精甲,驱驰以塞外健儿的产物么,果然光靠形貌气度就远胜寻常的胡骑控弦了。。
又有敌军的巡骑队向这里过来,这已经是第三次了;怕不是发现甚么端倪和行迹了。。不对,他们就是走斜线的迂回奔我们这里来了。
不好,当前的这队怕是诱饵,在其他方向的巡骑已经开始分成数队的包抄之势了。。按照战地紧急条例,马上全力脱离。。
负责记录和画像的王彦复,连忙丢下手中的多余事物仅带手本,跟随着自己的队虞侯紧步跑到土丘背后,掀起披盖在坐骑背上的绿色斑驳的遮盖,而飞身跨上去就策马全力向着远处的大昌关方向飞奔而去。
然而那些已经兜上来的沙陀巡骑,却怎么肯这么轻易的放弃呢。只见他们也同样不惜马力的骤然加快驱驰起来;顿时在旷达的蓝田河谷地之间前后追逐着画出一道道不规整的尘烟滚滚。
然而,太平军侦骑所使用的山南东道邓州马,终究还是在体力耐久和加速冲刺伤略逊于代北骏马。于是眼见得王彦复这数骑斥候,被身后胡骑扬起的尘烟越拉越紧,还有人顶风迎头射出了咻咻的弓箭来。
虽然准头不好的总是偏落在他们左近,却是成功的惊吓和阻滞到了他们坐骑,而不由自主减慢速度下来;然而王彦复等人也相继决然松开一手紧握的缰绳,而伸手从颠簸鞍袋中抽出一只喇叭扣短铳来。
只带这些胡骑一旦抵近十步之内,就可以稍作阻击和抵抗一二。然而当王彦复遥遥举起晃动不已的手臂做观瞄状时,突然被它对准的胡骑就突然一头栽倒在地,轰然摔滚出许远。
然后就像是某种连锁反应一般的,这些紧追上前的胡骑像是中了魔咒一般的接二连三的翻倒在地。而王彦复却是心中不免一松,他已经看出来的,这是附近的山梁上有埋伏的友军在狙击这些追兵。
他也连忙策马转身绕过一个回旋的大弧度,而正面迎上这些不明所以而惊惧散开的胡骑。
不久之后,朱邪翼圣也得到了派出去搜索敌军可能存在耳目探子的游骑,遭到阻击和埋伏当场死伤大半而逃的消息,却是不以为意的笑道
看来,这就是害了我那叔父(李友金)的火器使然了。。总算在野外抓住彼辈的些许手尾了,传我号令
然而这时,一名突然而至使者却带来了长安城中的新命令,顿时让他的表请凝重起来。
相公让我部分兵协助攻略城南?
——我是分割线——
长安北内的望春宫升阳殿前,官军之前与困守此地负隅顽抗的的残贼,往复争夺激战所留下的大片血迹,尚未彻底干透;却又有更多的人等在一片又一片哭喊告饶声中,被相继押解了过来。
他们之中上至皓首老翁,下至襁褓幼儿,几乎是男女老幼皆有;无不是哭喊震天的被绳子穿成一串串,步履蹒跚的驱赶了过来;他们就是被官军所捕获的众多贼朝伪官,及其亲眷之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