瑀面前,然后上身俯下去,以头顿席,悲声哀求道“陆某愿意献出全部家产,只求国公爷恩义无双,对吾陆氏施以援手,只要保得住陆家人姓名,全家上下千余口,为国公爷立生祠,感念国公爷活命之恩!”
萧瑀一脸为难,一连声道“正夫,快快起来,你这是作甚?非是某不愿搭救,某也实在是为难啊!陛下性格刚愎,岂是轻易能听得进话的人物?某也没办法啊!”
他用力去拉扯陆正夫,使出浑身力气,却硬是拽不动这个瘦弱的老人……
陆正夫已经走投无路,萧瑀就是他最后的依靠,死活跪在地席上不起来,大声道“国公爷,可怜可怜吾陆氏满门吧!昔日萧氏与陆氏同气连枝,共同把持江南,吾陆氏辅佐后主孝靖皇帝,兢兢业业死而后己,武德四年隋军攻破健康,陆氏子弟前赴后继舍生忘死共赴国难,难道国公都忘了么?现如今,老朽只求国公爷怜悯陆氏满门,给一条活路而已……”
陆正夫语气悲怆,涕泪横流。
萧瑀亦动容不已,陆正夫的一番话,好似将往昔那场破家灭国的大战又拉到眼前,如狼似虎的隋军渡江而至,攻破健康城门,杀人放火,狰狞强悍!
而自己呢?
那一年不过才十二岁,目睹萧氏宗族被大肆屠戮,却只能藏身在宫中苟延残喘……
那是一段血与泪凝聚的岁月!
陆氏满门忠烈,西梁亡国之际,族中子弟不顾生死与隋军奋战,萧瑀岂能不知?
只不过……
萧瑀喟然一叹,为难道“非是某不愿伸手相救,你亦知道,陛下想东征高句丽,将江南开辟为大后方。吾等江南士族便成为陛下的眼中刺,亟待除之而后快!偏生孝愚贤侄作奸犯科多行不法,岂不是正撞在陛下的刀口?此事陛下甚是震怒,某就算说项,亦没有多大把握。”
任凭萧瑀怎么说,陆正夫只是长跪不起,哀声相求。
萧瑀实在无法,沉吟半晌,才长叹一声,无奈说道“你也莫在哭哭啼啼,某答应你去求陛下一遭,行不行?”
陆正夫大喜过望,急忙叩谢。
萧瑀制止他磕头,沉吟着说道“某虽然可以舍了这张面皮去求陛下,但是结果如何,实在不敢担保。陛下现在最宠信之人,乃是赵国公长孙无忌,若能得到赵国公从旁襄助,某在厚颜相求陛下,大事可成矣。”
陆正夫沉吟不语,事情不会这么简单,他只是看着萧瑀,等他将未说完的话语说完。
果然,萧瑀纠结的说道“没好处的事情,赵国公岂会做呢?人家跟你非亲非故,即便是某这张老脸,在人家面前也实在不算什么。赵国公不爱财,但是对家族有着极深的奢望,想要将家族经营成千年世家。所以,长孙家的铁厂将要进入江南,却没有下游销售的店铺。若陆家将这些店铺献于长孙家,想必赵国公定然会全力以赴。”
陆正夫差点把一嘴牙都咬碎了!
好你个萧瑀,某破家消灾,以为你看在这巨额财富的面上能够顾念往日情分,谁知你居然贪得无厌,想要连陆家最后一丝油水也榨干么?
陆家早已丢失了“耕读传家”的传统,读书不行,种地更不行!过惯了钟鸣鼎食夜夜笙歌的奢侈生活,怎么会沉得下心去管理土地产出?
陆家赖以为生的根本,就是遍及江南的杂货铺!
此次进京,陆正夫已经将家里大部分家产和房契在钱庄置换成银钱,这其中便含有很多杂货铺的房契,当然会留一些各地地点好的店铺。
说是破家消灾,可怎么也得为族人留一条后路,起码保证以后的吃饭穿衣日常生活吧?
现在可好,萧瑀这是想要将陆家的根子都挖断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