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书陛下弹劾于你,治你欺君罔上渎职不法之罪!”
堂上一片肃静,谁也不敢说话。
这是警告,更是威慑,难不成有人暗中与世家门阀勾连被发现了?
大家尽皆心中一震,刘洎此人未必有多么正直,但绝对翻脸无情,谁若是敢背着他搞风搞雨,绝对没什么好下场。
沉默半晌,堂上才零星响起几声回应“喏!下官知晓了。”
“下官遵命,必然公正无私。”
刘洎对这些人不置可否,眼睛环视一周,钉在一个年轻官员脸上,冷声道“乐御史,你是负责监察哪里?”
年轻官员连忙道“下官负责监察骊山。”
刘洎点点头,道“本官负责监察泾阳,只是最近两日风湿发作腿脚不便,咱俩便换一换吧,骊山近一些,也好让本官少受些颠簸苦楚。”
年轻官员微微一愣,再想要说话,却被刘洎举手打断“行啦,大家都将本官的话谨记于心,切切不可胡乱行事,即刻出发吧!”
“喏!”
一众御史言官们应了一声,鱼贯走出御史台正堂,纷纷前往各自负责监察的地区。
唯有那年轻官员留了下来……
“宪台……”年轻官员鼓了鼓勇气,上前两步施礼。
汉朝时,御史中丞在殿中兰台办事,为御史之长,因而称其官署为御史台,与尚书台、谒者台并称为三台。并有宪台之别称,历代沿袭至今。
刘洎耷拉着眼皮,淡然道“尚有何事?”
年轻官员心里忐忑,可又不能就此离开,只得奓着胆子道“宪台与下官交换监察之地,下官以为不妥……”
话音未落,便见到刘洎骤然瞪圆双眼,厉声喝叱道“乐彦玮,你好大的胆子!本官刚刚与你好言相商,你并为反对,现在却反而指责本官行为不妥,你是在蔑视本官的威严吗?”
乐彦玮吓得浑身一激灵,哭丧着脸道“宪台误会……非是下官不愿,实在是……实在是……”
刘洎怒道“是什么?若是说出理由且合情合理便罢,若是说不出,休怪本官惩罚于你!”
堂堂御史台主管,跟下属换一个差事居然被拒绝?
简直岂有此理!
乐彦玮有苦自己知,可是理由却万万说不出口,难道说我已经领受别人的授意,要在骊山搞事情?见到刘洎不容置疑的坚决神情,乐彦玮也明白了,自己这点心思都被人家给看破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下官知错,这就告辞,宪台息怒……”
乐彦玮胆战心惊的认错告辞。
待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刘洎满脸怒气瞬间消弭于无形,冷哼一声,暗忖这帮世家门阀当真是过分。骊山那是什么地方?除去皇家园林之外,房家的田地占了半座山!居然想在御史台搞事情,指使监察御史去得罪招惹房二郎,然后将屎盆子扣在我这个御史中丞的脑袋上?
门儿都没有!
刘洎心里骂了一番,这才回到值房脱去官袍换了一身常服,施施然出了正堂,登上院子里早已套好的一辆马车。
马蹄嘚嘚,径直出了春明门,越过灞桥,一路向着骊山悠然行去……
秋意渐浓,灞桥两侧的垂柳已然渐渐褪去绿色,淡淡的枯黄浸染,河水流淌,河岸上的农田早已收割完成,前两日下了一阵秋雨,地里的秸秆尚未晾干,就这么乱糟糟的堆在那里未曾拉回家去当做柴禾,天地辽阔,充满了萧瑟之意。
马车一路缓缓前行,待到走入骊山那条直通山顶的水泥路,道路两侧的情形却又陡然一变……
一座座暖棚在山阳整齐排列,暖棚上的玻璃在阳光下反射着闪烁耀目的光辉,不少妇女汉子正在暖棚上爬上爬下的维护修葺损坏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