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回师救援,但那是太子不了解西域之形势,以为大食军队依旧占据绝对优势,唯恐吾等为了勤王救驾便丢失了西域领土。可眼下分明已经取得大胜,十余万大食军队尽皆溃败,却偏偏未竟全功,留下隐患,吾心中有若煎熬。若是不对违抗军令之辈予以严惩,岂肯罢休?”
裴行俭道:“末将自然明白大帅之急迫,不过眼下那些溃兵固然逃亡碎叶城,却也未必便会成为西域安定之隐患。吐迷度率领回纥举族内附,已然再无退路,但其心中对于大唐之认可尚且不足,心存贰心事属寻常。不过若是此次不仅不罚,反而任命其为安西都护府副将,必可使其感受到大唐对其之重视与宽容,再命其率领各部胡族剿灭溃兵,岂能不感恩戴德、尽心竭力?”
房俊沉思不语。
固然心中怒火未竭,却也觉得若按照裴行俭之谏言,比单纯的予以严惩效果更好。
这不是畏威亦或是怀德的问题,而是以人性考量。吐迷度为何罔顾房俊之军令?就是因为他心中没有安全感,认为举族内附大唐乃是无奈之举,迟早要被大唐当作马前卒消耗掉,所以才会保存实力,导致犯下大错。
若是给予其足够的信任,结果自然不同。
门外亲兵进来通秉,说是吐迷度到了,房俊颔首,让其进来。
吐迷度大步走进营帐之内,心中忐忑难安,丝毫不见往昔的桀骜,恭恭敬敬上前按照唐军军规见礼:“末将参见大帅!”
房俊嗯了一声,面色阴沉,再无言语。
吐迷度使劲儿咽了口唾沫,心中七上八下。自隘口返回,一路行来,见到不久之前还囤积十余万大食军队的营地已然尽被唐军占领,且遍地狼藉硝烟弥漫,令他惊悸不已。
这得是何等战力,才能如此肆虐?
对于唐军之敬畏愈发加深几分,因为之前违抗军令之惶恐自然更加畏惧,且眼前房俊这般一声不吭,明显极为恼怒,不知将如何处置自己……
房俊一言不发,使得吐迷度压力极大。
一旁的裴行俭干咳一声,道:“可汗一夜征伐,劳苦功高,不如坐下说话。”
虽然基调已经定下,但是该给予的压力还是要给,毕竟主帅权威不容冒犯,一个黑脸一个红脸自是最好……
吐迷度又畏又愧,并未起身,单膝跪在地上,羞愧道:“末将不遵将令,导致未竟全功,甘愿受罚!”
房俊哼了一声,沉声道:“你好知道自己不遵军令?”
这回轮到吐迷度闷声无言。
自从大食溃兵漫山遍野的蔓延而来,吐迷度便知道这回自己犯下大错,怕是难以善了。
想要抵赖是不成的,摆出以往那种桀骜不驯之态更是不行,房俊之强硬尽显大唐气势,岂是他一个胡族可汗就能挑战?思来想去,唯有乖乖认错态度良好,或许能够减轻处罚。
毕竟房俊这棒槌他也算是有所了解,典型的吃软不吃硬……
果不其然,房俊慢悠悠道:“莫要做出一副委屈模样,唐军不似汝等胡族,最是令行禁止、军纪森严,以为认错就能免责?天真!不过念在你能够浴血奋战死守隘口不退的份儿上,起来说话吧。”
“喏!多谢大帅!”
吐迷度心中一松,赶紧起身,来到裴行俭下首坐了。
房俊让人上茶,这才说道:“此次因你之故未竟全功,导致西域局势依旧糜烂。且先不说如何处罚于你,本帅只问,如今局势要如何收场?难不成本帅麾下这数万兵马要撒在这西域四处剿灭溃兵,为此疲于奔命、焦头烂额?”
吐迷度赶紧表态:“岂敢劳烦天军这般疲累奔波?大帅放心,剿灭溃兵之事尽可交由末将,若是未能将其剿灭反而任其起事,毋须大帅责罚,末将自会提头来见!”
一旁的裴行俭微笑不语。
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