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番挺身而出,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太子占据大义名分,晋王这边太过被动,而自己麾下那些御史言官根本进不来这间值房,只能亲自上阵,希望能够打击太子之威望。
诸人听闻其言,若有所思:该不会尉迟恭之所以骤然率军兵临春明门,就是为了拉东宫下水吧?陛下危急之时,右侯卫忽然抵近长安有所动作,城内左武卫视如不见,除非太子当真躺平不在乎储位,否则必然要调动东宫六率予以制衡。可此举毕竟违反军令,所造成之影响更是恶劣,朝廷惩罚尉迟恭的同时,又怎会对太子有所纵容?
晋王那边到底还有什么别的图谋暂且未知,但苦肉计肯定是有的……
这回不用房俊出面,京兆尹马周蹙眉道:“太子殿下有监国之权,调动兵马正是应当,面对右侯卫擅自逼近长安难道不应命令东宫六率予以应对?再者,东宫六率原本驻扎长安城内,如今搬迁至城外,朝廷尚未有规划明确驻地,如今由昆明池北移驻至金光门外,并没有什么不妥。”
这就是明晃晃的袒护了,就算太子再是大义名分在身,似这等调动一军之举措,也应当与朝堂之上大臣商议,而不是如同李二陛下一般乾纲独断。
说到底,您如今也还只是一个储位不稳的太子,还不是皇帝呢……
当然,马周这般明火执仗的站在太子一边,更给堂上诸人带来巨大压力。
这可是陛下一手简拔起来的臣子,戮力培养、全程扶持,虽然以往与东宫走得近,但这般毫无保留的表明立场依旧让人有些措手不及。
不仅仅是晋王一系在努力让大臣们表态站队,东宫这边何尝不是如此?若其中任意一方能够对对手形成碾压,或许这场争储之战就可避免……
萧瑀摇摇头,缓缓道:“殿下身为太子,有监国之权,肩负陛下以及天下之厚望,但危急时刻却未有足够之威望震慑屑小,反而以暴制暴使得朝政动荡、天下哗然,殊为不智,老臣倒是要怀疑继续由殿下监国是否对帝国有益。”
一直默不作声的晋王颔首道:“太子哥哥素来仁厚贞孝,如今父皇病重,太子哥哥废寝忘食衣不解带的侍疾于武德殿内,很难兼顾朝政,难免有所疏漏。当此紧要时候,朝廷上下应当团结一心,稳定局势、处置政务,待到父皇痊愈之后,大家也能有所交待。”
堂上一片哗然。
谁能料到萧瑀图穷匕见,居然对太子的监国之权表达质疑?
这是要掘断太子的根基啊……
气氛骤然紧张。
然而再度出乎大家预料,这回站出来反驳的非是晋王一系,而是程咬金。
这位主动挑起今日争执的贞观勋臣一改之前对东宫咄咄逼人的气势,居然连连点头,对马周之言超级认同:“马府尹之言甚有道理,太子有监国之权,固然擅自调兵有些不妥,但其因在于右侯卫先动,某稍后行文右侯卫,问一问尉迟敬德到底是不是喝多了马尿,意欲何为。”
诸人诧异,今日之事乃是程咬金挑起,但这个时候却由他偃旗息鼓……什么“行文右侯卫询问”纯属扯澹,这朝中最出名的混不吝除去他程咬金,就要数尉迟恭。
也或许再加上一个房二……
若程咬金亲自赶赴右侯卫问罪还能有个结果,只是“行文询问”,怕是尉迟恭鸟都不鸟一下。
晋王李治与萧瑀对视一眼,皆感到不妥,程咬金这番操作令人一头雾水摸不清路数,但越是如此,越让人警惕。
该不会是程咬金受了太子指使故意为之,为了试探朝中文武大臣之立场吧?
万一程咬金彻底倒向太子,晋王的争储大业半点胜算也无……
泥菩萨一般的李勣看了李孝恭一眼,后者也正好向他往来,两人眼神对视,后者微微颔首,李勣遂道:“政务固然重要,但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