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公主默然。
晋阳公主轻叹一声,秀美的面容浮上忧愁,忧心忡忡道:“雉奴哥哥当真被迷了心窍不成?太子哥哥大义在身,乃是储位正统,就算他拿着父皇的遗诏,满朝文武又有谁会跟在他身边与整个天下为敌?”
她虽然年轻,不大懂得朝堂中事,但却也明白最为浅显的道理——眼下大势在太子,东宫兵强马壮,大义名分所在,谁愿意跟晋王去搏一下那个虚无缥缈的机会?
所谓的忠诚往往都是有限度的,这个时候就算雉奴手中所谓的遗诏是真,也总会有人予以诋毁,不予承认。
更何况,那份遗诏是真是伪本就说不清……
殿中气氛沉寂下来,姐妹两个满腹忧虑、愁眉不展,房俊则慢悠悠喝着茶水,时不时吃一口糕点。
所谓咎由自取,说的就是李治。若李二陛下当初果真废黜太子,将传位于李治的诏书明发天下,那么李治便是大势所在,任凭东宫上下舍了性命也翻不了天。
而且房俊也绝不容许李承乾为了一己之私冒天下之大不韪,硬生生将大唐推向分裂、内战的深渊。
可是李二陛下既然没有废黜太子,更未传位于李治,那么李承乾就是名正言顺的帝国接班人,这等情况之下李治被皇位的诱惑迷了心智,纠集一群试图入主中枢再创门阀政治辉煌的世家,不顾江山社稷之兴衰、百姓黎庶之死活,野心勃勃想要染指皇位,岂是智者所为?
若是被李治篡位成功,帝国传承将会埋下隐患,往后每一次皇位更迭都将伴随着腥风血雨、政变杀戮,直至将帝国元气一分一寸的耗损殆尽。
而对于房俊来说,不仅不能容许这种情况出现,更要扶持李承乾登上皇位,以完成他对于大唐的种种设想。
毕竟,他的心里藏着一个“华夏万岁”的宏图……
无论古今任何一个时代,只要给予华夏五十年安定之局面,就会从废墟之中挺身而起,重新屹立于世界之巅。
而房俊面对当下如此得天独厚之条件,岂能不为华夏开创万世不拔之基业?固然大唐不可能千秋万载、代代传承,可只要夯实文化根基、凝炼基础设施,纵然朝代更迭对国力有所损耗,却也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元气。
没有永远的王朝,但有永远的华夏。
……
对于房俊漠不关心的喝着茶、吃着糕点,姐妹两个都有些不满,我们在这边伤心忧愁,你就算不能感同身受,起码也得掩饰一下吧?如此冷漠,令人愤满。
晋阳公主与房俊素来亲近,不大在乎所谓的礼仪规矩,见房俊吃得香甜,遂在桉几下轻轻踢了房俊一脚,不满道:“雉奴哥哥虽然与你不大谈得来,可好歹也是你妻弟啊,现在他那边危险重重,你就当真毫不关心?”
房俊瞄了一眼她裙裾下雪白纤小的秀足,无奈道:“若晋王得胜,太子与我就得面临绝境,就算我再是高尚,可也不能去怜悯敌人吧?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哼,你这人就是没心没肺。”
晋阳公主冷着脸闹情绪,眼尾瞧见某人瞥着自己的裙裾,非但没有将脚丫缩回去用裙裾遮盖起来,反而往外伸了伸,晶莹如玉的脚趾头动了动,心头有点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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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公主没注意两人的小动作,担忧的询问房俊:“如若雉奴战败,太子哥哥能否予以宽恕,只是圈禁、不会赐死?”
只要能活着就好,一来就算圈禁失去自由好歹有命在,兄弟姐妹时不时也能去探视一番,以叙天伦;二来也能保全太子的手足情义,不至于如父皇当年那般手上沾染兄弟的鲜血,一辈子惊惧难安、心有愧疚……
但她也曾读过史书,知道不仅太子被废难得善终,亲王造反也没一个有好下场。
纵使太子懦弱宽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