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子责怪我吧?要不您就将我的任务交给旁人来办,看看能否有人担得起、办得好,要不您就别做出这样奖惩分明的模样,谁不知道谁呀?
李治自然听得懂宇文士及的潜台词,顿时一滞,但脸上神情愈发和蔼温厚,拉着宇文士及的手,喟然道:“本王岂能不知郢国公您劳心劳力、劳苦功高?然而您老如今老当益壮,承担着最为重要的任务,旁人如何能够取代?所以还请您不辞劳苦,为本王奔波操劳,待到他日天下大定、拨乱反正之时,再功成身退。”
显然自己的怒气、指责使得这位关陇大老心中不爽了,那就自然要转圜一些、温和一些,多多给予体谅与鼓励。
现在这种局势之下,他也着实没有跟宇文士及硬来的底气……
虽然有些虎头蛇尾、受制于人,但大丈夫能屈能伸,倒也不丢人。
宇文士及这才回答先前李治的问话:“人心隔肚皮,说着一套做着一套实在寻常,况且当下局势叵测,瞬息万变,在殿下尚未取得最大优势之时,无人敢保证那些人能够遵循承诺起兵响应殿下。殿下所能做的,便是尽人事、听天命,如若天命所归,生死关头自然有人挺身而出辅左殿下成就大业,若天命不在,纵然百般算计、万种绸缪,事到临头依旧功败垂成。”
很多事情都是要天意所属的,当年刘邦斩白蛇起义屡战屡败于项羽之手的时候,当年太宗皇帝悍然掀起“玄武门之变”的时候,有谁会认为他们最终能够成就皇图霸业?
天命所属,无论你怎么做,都会走在胜利的道路上。
反之,纵然机关算尽,也难逃功亏一篑。
李治当然明白这样的道理,但他还是有些不甘心:凭什么我李治的命运要上天来掌控?
只要尽最大之努力,进行最周密之计算,自然无往而不利,到时候自己就是天!
我就是替代上天的“普天之皇”又能如何?
“父皇当年于绝境之中奋起反击,身边皆是死忠之士,诸君奋死一战以弱胜强,自然势如破竹锐不可当,又岂能将功劳都归于天命?如今之局势与当初相似,吾等立志拨乱反正、剪除伪帝,自是上下同志、天下归心,既然是人心之所向,又怎会囿于困境、惧于弱势,从而将一切托付于天命呢?只要吾等锐意进取、视死如归,必然可以开创盛世宏图,成就千秋霸业!”
李治俊朗面容上的谦逊尽皆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桀骜不驯外放四溢,似乎就算是九天之上的天神也不能阻挡他成就人世间的帝王伟业。
宇文士及一时间有些愕然,或许……这才是李治的本性?
……
不远处,右候卫的营地之内。
中军帐灯火通明,数十名亲兵彻夜不眠围绕四周巡弋,不准许任何人未经通禀便靠近。
营帐之内,尉迟恭看完幼子尉迟宝环送来的书信,长长吁出一口气,将信笺与信封一起凑近蜡烛引燃,看着火苗将信笺、信封全部吞噬,这才丢在地上,又等着烧成了灰,将茶盏中的茶水泼上去。
如论如何,有幼子携带着那第一千二百三十二章内部倾轧些种子,尉迟家就不会落得一个跌落凡尘、落魄残败。
这是一次兵变,并非真正意义上的谋反,所以纵然最终失败,也不会大肆牵连,自己一人之性命应当可以抵消所有罪责,最后不过是削爵而已,甚至家产也不会全部抄没充公,有那些种子,尉迟家的后人只需潜居隐忍,自然富贵不绝。
至于能否重新走上政治这一途,就看是否有惊才绝艳的后辈,不可强求……
既然没了后顾之忧,尉迟恭一身轻松,重新让苏加沏了一壶茶水,浅酌慢饮之时,问道:“宇文士及回来了?”
“是,两个时辰之前回来的,自北边入营,直入晋王殿下大帐。”
李治麾下十万军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