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处安放地在床上摸索,才想起来眼镜放到了床头。
他把眼镜戴上,看着那个小机器人,只觉它眼睛又大又亮地望着自己,忽地心虚,又把眼镜摘掉了。
“……看来真的坏了。”
“我在。”
他预感她可能会关掉机器人,如果她关掉,他就很难再找到她的下落。
话到嗓子眼,他终于吐出两个字。
“……”
机器人头上的指示灯还亮着。
只是没再发出声音。
正当他心想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时,忽然地,从小机器人的身体里,传来一声呜咽。
呜咽声轻轻软软的,像天边吹来的一朵云。
后面,放开,稍稍大了些,却还是哭得很软。
他觉得难受。
难受到不能就这样舒舒服服躺床上听她哭,难受到在屋子里来回走路也觉得心烦,难受到最后他坐下来,坐到地上,靠近床边,静静听她啜泣。
哭得像猫爪子在他嗓子眼处挠。
让他觉得很痒。
“太难了……”
她说。
“人家穿书都一路爽爽爽,男人事业双手抓,我怎么什么都没有啊。”
他听不懂她的话。
“不想努力了呜呜……”她似乎擦了把脸,嘟哝着,“有没有事业成功的叔叔阿姨愿意收留我,做个米虫也挺好的……”
“小哀,你觉得呢?”
陆嘉明“你在哪?”
宴清“我不告诉你。”
她情绪很差,又开始细细碎碎地念叨什么。
陆嘉明蹙眉。
他本想打开桌上的电脑,想了想,还是把床上的小机器人抱进怀里,“你别说话。”
宴清“?”
宴清“你以前说话很可爱的,哪有这么欠揍,而且,怎么语气那么像一个人……”
陆嘉明“你先别说话。”
宴清真不开腔了。
陆嘉明耳朵贴着小机器人传声的位置,闭上眼,精心聆听。
果然,刚刚不是错觉。
有水声。
很微弱。
但他听见了。
“我可以说话了吗?”
陆嘉明抱着小机器人站起来,走到窗边,往莱茵河的方向看,嗯了声,“你在哪?”
宴清依然没回答他的问题。
“我输了。”
她明显冷静下来,“现在看来,迄今为止我对抗书的意志的每一次斗争,我都失败了。我愿赌,但是我不服输。”
“想来想去,我还是不甘心。就算我的人生是大写的失败,可我还是觉得,我们趋行在人生这个亘古的旅程,就是要在坎坷中奔跑,在挫折里涅槃。”
陆嘉明心头升起不详的预感,总觉得宴清一边在说毒鸡汤一边在交代后事。
“你想做什么?”
“大师说我命里缺水要多补水,本来我不信,现在我决定……”
指示灯灭了。
陆嘉明心一沉。
他立即放下机器人,打开电脑搜索宴清那边小机器人的定位。
定位显示在离莱茵河不远的位置,一动不动。
他穿上鞋,打开门就往旅店外跑。
说什么缺水补水。
难不成她要跳河?
这么想着,快跑到莱茵河堤岸时,他听见有女人用法语大喊“有人跳河了!”
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果然有人扑腾在河里,河面水花四溅,看不清人影。
他想也不想,脱掉外套和鞋,在旁人惊呼声中跳下去。
除了他,还有几个热心男士齐齐跳河救人。
陆嘉明速度最快,他潜进河里,找到那抹黑影后,毫不犹豫伸手一捞,将人